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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霜寒,金陵城时常会落雪。
每到这时,林莺娘总不爱出门,她躲在暖阁里,将门窗都掩得严实,瞧不见丁点雪花。
林莺娘不喜欢雪。
前世她凄惨死在了雪地里,偶然午夜梦回也能感受到雪水沁进骨子里的冰冷,哆嗦得她浑身直打颤。
谢昀却喜欢雪,也最是爱赏雪景。
他偶有回雾淞院早的时候,便执意将林莺娘叫出来,要她陪着自己在雪地里走走,然后在亭子里铺上纸墨,或写字,或画上几笔,都是吟风弄月的寻常。
林莺娘每到此时总是哀嚎,她裹在滚了一圈银狐领的披风里,浑身上下严严实实,只露个芙蓉面在外头。
“雪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她嘟囔着不想去。
银翘为她细心整理好衣裳,又拿了个手炉放她手里,催促,“姑娘快着些,侯爷还在亭子里等着呢!”
采雁不在这里,她现在是林莺娘的贴身丫鬟。
银翘也盼林莺娘好,她越得宠,自己能进谢昀房里的几率才越大。
只是她这副模样落进别的丫鬟眼里,却是看不明白,“前些日子姑娘罚她,她且恨得要死要活,还说自此跟姑娘势不两立。”
雾凇院里日子憋闷无趣,她们正眼巴巴盯着呢,想着两人何时再闹上一场,给这平静无波的日子添上些许茶余饭后的谈资。
谁知盼着盼着,这两人却越发好了起来。
银翘甚至去找兰秋,自荐要做林莺娘的贴身丫鬟伺候她。
兰秋不敢擅自做主,来问林莺娘的意思。
“好的呀!”
林莺娘应得畅快,“可巧我身边缺个人,你便让她进我屋里伺候罢。”
“这……”
兰秋迟疑,有心要劝几句。
她自然知道前些日子银翘被罚园子受冻的事,她知道银翘那气盛的性子,也有些担心她因着记恨,恐会趁着这机会挟私报复。
谁知林莺娘不甚在意笑了笑,“你多心了,我相信银翘,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既如此说了,兰秋也不再拦。
只是府里众人且等着看两人撕得鸡飞狗跳。
鸡飞狗跳没见着,这主仆两人关系倒是一日较一日好了起来。
甚至伺候林莺娘穿衣这样的事也是自己包揽了,又陪着她出门,去亭子里见谢昀。
林莺娘不管在屋里如何不耐烦,见了谢昀还是笑意盈盈的。
“侯爷……”
方才落了一场雪,还没来得及清扫。
地上雪湿路滑,林莺娘扶着银翘的手走过去,银狐的披风微荡,可谓是步步生莲。
银翘垂着首,不敢看,做足了丫鬟的本分。
她候在亭子外头。
林莺娘揣着手炉,走去谢昀身边,温婉一笑,“侯爷今日怎的这样好的雅兴?”
谢昀在作画。
林莺娘凑上去看,画中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容颜恬静,淡漠清冷。
她想起谢昀的婚约,问,“侯爷所画的是平阳公主吗?”
她没见过平阳公主。
但林莺娘听说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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