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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远忙将其扶起,只觉得手撰着的纤细胳膊凉得他一阵心悸。
他诧异地扫一眼那静躺在雪地上的拐杖,又盯着眼前的姑娘,徐徐点头。
古璃身体早已羸弱不堪,看他点头,她抿唇一笑,靠着温暖的肩膀,眼皮沉重,真想阖上眼皮,却被一吼一笑震了几跳。
“文远!
你干什么?”
“文大人,军令怎可被一不知哪儿蹦出来的女人左右!
当真不知大将军的军令如此不济!”
“陈将军,张大人,这位姑娘言说能救人。
。
。”
“笑话,徐神医都无力回天,她一残疾女子,有何能耐?”
古璃眼光转了个角度,默然许久,喉咙哽咽得难受,许久,她指着丹城,张口涩涩道:“各位大人也有亲人吧?就算没有亲人,定也有朋友和你们在意的人吧?眼下,你们的亲人一定不在那里头。
他们也有亲朋,我是东叶人,且不说不与你们同饮一国水,同食一国粟,可终归是人啊。
。
。
大人,他们中铁定也有才会走路的顽童,牙牙学语的婴儿,步履蹒跚掉光了牙齿的老人,你们也有子孙,或者双亲垂垂老矣,或者媳妇儿身怀六甲。
。
。
他们是人,是西吴同胞,是西吴子民啊,错不在他们,他们何其可怜。
。
。”
裴将军手中黄旗坠落,一把夺过身边侍卫的火把抛到雪地中,拽掉头顶盔甲,跪在雪地上,仰天哭吼道:“天杀的!
我裴承虎行军四十余年,双手沾的从来都是敌人的血,而今要我杀了自己人,我有何脸面见护了半辈子的百姓,这军令——不从也罢!”
说罢他头砸在雪地上。
雪地除了老将军的低泣,便化作宁静。
张禀儒抬起肥厚的手掌捋了捋胡须,终于开口道:“军令已下,十天太久。”
“那五天?”
古璃问张禀儒,见他不语,她忙求向文远道:
“五天不行么?那三天?给我三天,百病不离毒瘴,我懂医毒,三日后你们可以继行军令!
三天可好?”
古璃正乞求文远。
却听那边一声惨叫,扭头便见裴将军不知何时已跪在丹城楼下,刀坠雪面,头颅滚落膝。
原本白色的雪被血灼成红色,浇灌入积雪中,喷洒一片。
白红相应,刺激着古璃的瞳孔,她屏住呼吸,傻傻盯着那白红雪地。
还有那盔甲,鲜血仍在继续外涌。
。
。
她呆呆地望向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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