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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无数道视线都落在谢蝉和余老太爷身上。
谢蝉脸上也露出惊慌诧异之色,眼神却镇定从容,飞快看一眼身边的随从。
几个随从早就得了她的嘱咐,上楼之后一定要时刻心神紧绷、注意一切动静,看她眼神看过来,想也不想,飞身冲上前,一边一个,飞快架住余老太爷的胳膊,还有一个直接抱住余老太爷,不让他俯身。
余老太爷毕竟年纪大了,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几个满身力气的大小伙子死死地架住,动弹不得。
“余老丈真是折煞我了!”
谢蝉做出松一口气的样子,“我年轻,不懂事,刚接手家里的买卖,什么都不懂,有得罪余老丈的地方,请老丈海涵。
进宝,快替我给余老丈赔礼!”
她说完,站在她身后的进宝走上前,噗通一声朝余老太爷跪下,二话不说,砰砰砰砰不停地磕响头,没几下,额头就青肿一片。
“老丈是先祖父旧识,家父在老丈面前从来毕恭毕敬,望老丈大人大量,看在我年幼的份上,宽宥则个,不要和我计较。”
谢蝉一脸诚惶诚恐,道。
你卖老,我卖小,看谁脸皮厚。
余老丈面色铁青。
范德方心里憋笑,插话道“老丈向来关怀后辈,怎么会为难你一个小娘子?别行这样的大礼了,今天咱们是来问卦看天气的,不是来给谁磕头的。”
说着话,几家和范家关系最近的布商走上来,半拉半拽的,请余老太爷还席。
谢蝉拍拍进宝的肩膀,要他退下去,笑道“我胆子小,生怕怠慢诸位叔伯,让叔伯们见笑了。
刚才扰了大家的雅兴,是我的不是,我先自罚三杯!”
范家仆从捧来酒盅,她朝众人拱手,连饮三杯,每一杯都是一口气喝完,翻出杯底,朝众人致意。
众人不禁赞好,此事揭过。
范德方将谢蝉引见给在场布商,不必他开口,谢蝉就能一一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号,而且熟知对方背景家世,很快就能和每个人攀谈。
他心里暗暗点头,谢蝉果然是有备而来。
众人见谢蝉容貌不凡,言谈举止大方,从容不迫,而且深悉各家背景,渐渐收起轻视之心,心里嘀咕,不愧是解首的妹妹。
余老太爷环视一周,发现开席前撺掇他刁难谢九娘的几家已经远远避开了,气恼不已。
酒过三巡,范德方起身,请来老人开始卜卦仪式。
老人卜过卦,捋须端详一番,解道今年冬天比去年湿冷严寒。
众人举杯互相庆贺。
范德方看谢蝉望着窗外怔怔地出神,笑道“你们家不是囤了一批冬天的棉布吗?又要开新铺子了吧?你怎么反倒一脸愁容?”
谢蝉回过神,笑了笑,“我长兄离家上京,冬日苦寒,我刚才在想不知道他路上会不会碰见大雪。”
这是谢嘉琅第一次北上,北方的寒冬可比江州的要难熬多了。
“令兄和其他贡士一道入京,沿途驿站衙署迎送,就算碰上大雪也无需发愁。”
范德方安慰谢蝉。
谢蝉一笑,心思转到正事上来,道“刚才四哥猜错了一件事,今年我们家不开新铺子。”
这一句话说出,旁边一双双耳朵都竖了起来。
范德方挑眉“不开新铺子?那你们忙得过来吗?”
谢蝉含笑道“现在看着热闹罢了,我已经和阿爹商量好,明年我们铺子的丝锦、棉布都要涨价钱,到时候买卖难做,说不定得关两家铺子。”
范德方看着谢蝉“世叔拿定主意了?”
谢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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