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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檐终于回过头,目露愕然:“你擦头发还要让人帮忙?”
“我头发太长了,我一个人够不着。
如果不干透白芷不让我睡觉,说这样会头痛……”
从小唯我独尊最受明武帝喜爱十岁就封了王的皇孙琅琊王怎么可能帮女子擦头发,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不管,你头疼关我什么事。”
虞清嘉撇了撇嘴,轻轻瞪了慕容檐一眼,然后自己坐到榻上,费力地抬起手绞头发。
虞清嘉背过身体视线不便,频频将齿梳镜子等物撞到在地,慕容檐被这样叮叮当当的声音骚扰了好一会,实在受不了了,挑起旁边一块纯白的干布,没好气地扔到虞清嘉头上:“你笨死算了。”
虞清嘉猛不防整个人都被罩住,立即扑腾着要将头上的棉布扯下来。
她正奋力挣扎着,忽的感觉到自己身后坐下一个人,然后头发被另一股力道握住:“别动。”
虞清嘉慢慢安静下来,轻轻“嗯”
了一声。
刚出浴的少女穿着一身宽大的中衣,坐下时衣褶蓬松,肩膀纤细,修长白皙的脖颈被烛火镀上玉一般的柔光。
她身后跪坐着另一个人,少年眉目精致绝伦,眼神中满满都是不耐烦,可是手上却在一寸一寸给她绞头发。
“哎……”
“别动。”
“你揪到我头发了!”
……一阵鸡飞狗跳,等两人终于都收拾好,店家也将浴桶等物抬出去后,早到了宵禁就寝的时分。
于是慕容檐发现了一件更尴尬的事情,他们要如何睡觉?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榻,床铺的位置倒是足够大,可是,他总不能和虞清嘉同塌而眠吧?
可是虞清嘉看起来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她长发披散在后,殷勤地爬上榻将两人的被褥铺好,然后随意拢了一把头发,回头亮晶晶地对着慕容檐笑:“好啦。”
慕容檐站在床帐外,良久没法动弹。
过了一会,他语气硬邦邦的,说:“你到里面。”
虞清嘉幼年的时候睡不着,经常和母亲或者白芷一起睡,她对自己睡在里面毫无异议。
俞氏和白芷害怕她着凉,也总是让她睡到床铺里面,虞清嘉咕噜一声滚到最里面,自己已经掀开被子,率先钻了进去。
虞清嘉平躺着看向上方完全陌生的屋顶,似叹似慨:“终于能安安稳稳睡一觉了。
我好久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睡了,现在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去找阿娘,阿娘要给我讲故事一般。”
慕容檐并不想被她比方成她的阿娘,于是冷冷道:“闭嘴。”
“哦。”
虞清嘉悻悻闭嘴。
很快,灯火吹熄,屋子陷入黑暗。
又过了好一会,虞清嘉才感觉到另一边床轻微地沉了沉。
狐狸精真的很不喜欢和别人有身体接触,他们中间恐怕再躺一个人也足够了,虞清嘉真的担心狐狸精半夜摔下去。
虞清嘉闭上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提起娘亲的缘故,她越想努力入睡,就越睡不着。
她脑中凌乱地闪过许多片段,有阿娘抱着她忧叹,有阿娘重病卧床,还有这几天来的生死惊魂。
虞清嘉不知自己胡思乱想了多久,她想到兖州老家,想到路上莫名又凶恶的刺客,心情越来越沉重。
她现在有一个安稳的地方可以落脚,可是父亲呢?父亲和白芷他们今夜在何处,有没有受伤呢?
虞清嘉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悄悄探过床榻上楚汉界河一般的分界线。
她本来想轻轻扯一下慕容檐的衣袖,可是她摸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慕容檐的被角。
她只能伸长了胳膊再往外探,她刚刚抬起手,纤细的手腕猛不防被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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