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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电话间,心里宽慰着自己,李先生该是去例行体检。
毕竟是坐着轿车去的,而若是有什么大碍,那隔壁的阿姨也不会说得那么平静。
可宽慰归宽慰,心里总是有了个疙瘩,又不愿多去想,隐隐的不安难以平复。
恍惚间,回到了房间。
原本想出去转转,可此时也没了心情。
胡乱在餐厅吃了午饭,下午强忍着在房间里整理了两页纸的事情,都是些要和李先生确认的细节。
往日里,我和李先生总是随兴而讲,也少有条理,即便有些缺口,事后再问也就是了。
那天下午,独坐桌前,回思过往,却觉出了李先生这故事,有如一张巨网,远瞰结构精细,经纬分明,可近看却是头绪纷杂、疏而“有”
漏。
稍加梳理便发现自己像是进了埃舍尔的画作,反复撞墙,又重回原点。
要说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去想着要求证,其实心里也是明白,却不敢明说,也不愿细想,只是愈发地觉着时不我待。
面前的两页纸其实还只是个大概。
再往里面看,却又不知还有多少断头路和隐身墙。
正纠结之间,忽地听到电话铃响起,自是一惊,不知什么人会知道自己人在重庆而打到这里?接起电话,传过来的是男声。
还好只是“川普”
,不算难懂。
那人说是自贡市政协办公厅的,现在正在李先生家。
“李老说是想和你说两句。
不过你别急,我先跟你说两句。
你好有些准备。”
听到这儿,我原本该是满心宽慰。
毕竟担心了一天,现在有了李先生的消息,而且还是在自己家里要和我通话,这该都是好事。
可那最后一句关照,“有些准备”
却是让我的心更是一紧,怕是不祥的先兆。
他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李老这两天休息得很不好。
梅主席很担心,昨晚让我陪李老。
他一夜都是半睡半醒,睡着时候就念叨你的名字,醒了倒是一句话都不说。
今天早上不到六点他就起来了,翻出了好多不知是信还是什么,看一页撕一页,我拦也拦不住。”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低:“老人家还跟我说,他反正是快死的人了,留着这些也没用。”
“我看着不太对劲,报告了梅主席。
主席派车接李老去医院检查检查。
现在结果还没出来,回来路上,他老是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大概还有个把星期,他就急了,说一定要给你打电话,说是再不打就来不及了。
我先跟你说说,就是让你心里有个底。
待会李老不管怎么说,你千万要顺着他说,可是不能刺激他,知道吗?”
“我明白,”
这三个字可算是下意识说了出口,而那边只听着他放下听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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