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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知道,只有等到这船政第一艘轮船下水之后,暴露出真正的缺陷,沈葆桢等人才会醒悟左宗棠的“兵商两用”
思想是多么的可笑!
而这些天,在给工人们做翻译的同时,他更多的是向达士博这位法国造船专家学习相关专业知识,为日后改造“第一号轮船”
做技术方面的准备。
林义哲和日意格闲聊了一会儿,便又一道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此时他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沈葆桢不时投过来的慈爱目光。
入夜,沈葆桢府邸,书房。
“老爷还不歇息么?”
林普晴看着沈葆桢在书桌前忙碌的略显佝偻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心疼的在他身后问了一句。
“噢,一会儿就好。”
沈葆桢应了一声,手上的笔仍然没有停。
林普晴来到沈葆桢身边,看到沈葆桢正运笔如飞,在纸上不停地用小楷写着奏本的草稿。
“不是不急着上奏吗?天儿都这么晚了,明儿个再写不成吗?”
林普晴看到沈葆桢的眼中布满血丝,心中痛惜不已。
“这两天记的事儿太多,不写出来,怕漏掉。”
沈葆桢笑了笑,停下了笔,“这是写好的奏稿,你看看吧。”
林普晴的目光落在了桌上沈葆桢写好的奏稿上,一边看一边轻声念了起来。
“为江岸坍塌谨陈换址筹建情形,并请旨将臣交部严加议处,恭折仰祈圣鉴事:自入冬以来,雨水渐晴,方督中外匠作,赶造船台以待机器。
不意海潮初落,台风骤来,逆浪旁冲,深啮岸址,致江岸大片塌入水中,臣率在事员绅夫役人等,驰赴抢护。
奈水势迅急,上实下虚,远者已卧波心,近者土纹冰裂,虽沿江一带,前已遍钉巨桩,而根柢受伤,桩亦随流而靡,百端设法,补救无从,只得将岸傍堆积材拖运中闲,以防漂溺。
盖船厂本近水滨,岸址愈低,潮痕渐及。
此前曾添钉巨桩三层,以御风浪之急,大局尚无妨碍。
然土性既为水所克,土日克则水日骄,欲固土必先敌水。
臣前此即思沿江尽砌石岸,以敌洪涛。
因工繁费巨,需石甚伙,非旷日持久,不能成功。
且恐岸址未坚,骤加石堤,不免下轻上重,是以姑俟缓图。
盖船地本洲田,洼处皆烂泥所积,去岁填平浦,又于平地增高五尺,望之坦然,而客土与原土燥湿不相能,非多历岁时,未能黏合无闲,迩来每有营造,患土力之不胜,则密钉巨桩以实之,钉桩之地实,而旁土为桩所逼,虽日溢一黍,无可见,而外既无所钤束,内逼则外倾,前者全环以深濠,可通潮汐,为便于运致材木,然土性必干而始凝,置土水中,水愈通土将愈弱,此病源之在内者也。
之上流五里,地名下洲角,十数年前,水心涨一沙洲,下接中岐,江分为两,江水为洲头所激,横出东西,然后折而南下,东出者遂以口为冲途,兼以今春洲尾之在中岐者沙痕渐长,彼赢则此绌,前港底愈深,冲流愈迅,臣与日意格及诸员绅,乘小舟从上流详察水势,试以木屑数十石,倾入水中,木屑逐水斜行,恰抵岸而止,当是时也,潮回风定,波浪无声,冲激之状,犹灼然可见,倘夏秋之闲,海台一作,惊涛怒雨,倾江倒海而来,撮壤悬流,愈不相敌。
夫病源如此,非石岸必不为功,然非先导水势使之旁流,石与水已相搏其闲,岸亦不能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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