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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谈何容易。
哀太子之妻乃是名门陈氏之女,陈氏屡出相才,在朝中盘根错节,哀太子幕僚亦不乏有才之人,且夏侯庚还有几个弟弟,看他这皇位来的轻易,便很想效仿他的做派,更有看重正统的老臣,对他指手画脚,口出不满。
夏侯庚一步一步的走,开始是步履维艰,到后面,也顺了,至今四年过去,总算将朝局整顿到他想看的样子,加上传国玉玺这定海神针一般的神物总算是找到了,他这皇位才算坐稳。
可,南下的大好时机却是一纵而逝!
楚越之争,楚国胜了越国,就在四月前,越国向楚称臣,成了楚国的附属国。
南方局势平定,大夏便没了趁虚而入的可能,再加上突厥局势不明,若此时向楚出兵,后方不稳,军心难定,南征之战恐要折戟沉沙;若先摆平突厥,便给了楚国休养生息的机会,来日,少不得便是一场恶战!
真是左右为难!
此皆因皇位之争,丧失了出兵的大好时机。
误了国家大事!
夏侯庚从中吸取教训,首先,他的儿子,不可像哀太子那般文弱无能,只知鼓腹而歌,高卧而谈,必得个个文武皆修;其次,便是储位不可动摇,太子是他长子,是他看好的继承人,决不可为宵小所趁。
此二者,乃是夏侯庚心中执念,几乎与他要一统江山的雄心壮志比肩。
诸子皆在长大,夏侯庚看下来,大郎稳重,正可持国,二郎懦弱,便不做他想,三郎聪慧勇敢,将来可为太子前驱,六郎好文心善,却不是天真幼稚,平日校场上射箭骑马,都很努力,这便过得去了。
再往下几子,皆还小,暂看不出什么。
夏侯庚也不急,他正当壮年,还能看着孩子们长大,还能好好教导。
结果,就在这当儿上,十二郎不甘寂寞地冒出来了。
亲子天生异能,自是好事,只是十二郎同是中宫子,若他与他当年那般心有不甘,这异能,便成了祸事。
此战乱将起之朝,国家要昌盛,储位不可不稳。
夏侯庚想起魏后抱着年幼的夏侯冀的景象,缓缓合上眼,且再看看罢,皇后贤良,素知他之所想,若她果真能将十二郎教上正道,这便是一匹千里驹;如若不然,豺狼之辈,有害无益!
夏侯沛还不知她尚且不足两岁,她阿爹已在衡量她的将来了,更不知她阿娘也在为此事生忧。
夏侯庚对禁宫掌控极强,他本是逼宫得的皇位,自是将此视为前车之鉴,将禁宫内外牢牢控在手中。
故而皇后只知圣人令人在探问什么,却不知究竟是什么。
只想那日她言重华有过耳不忘之能,皇帝眼中所现诧异,便隐隐猜想当与重华相关。
重华日渐长大,总不能一直藏在长秋宫,再过三四年,她便要有自己的宫宇去独住了,她之异能,掩是掩不住的,与其待圣人自己发觉,疑心她们母子心怀异心,不若先说了,倒显得坦诚。
夏侯沛跑进来,见皇后正在书案后看着一本本册子,便放慢了步子。
皇后在她进来时便发现了她,待她走到身边,便搁笔,试了试夏侯沛手上的温度,热的,放心道:“天将雪,要冷了,这几日便休去外边玩,陪阿娘在殿里坐吧。”
夏侯沛不假思索道:“好。”
隔日一早,尚是晴的,一到傍晚,风云□□,天阴沉下来。
站在长秋宫后殿的檐下仰头望去,只见灰沉沉的一片,云朵极是厚重,不多时,风起,雪落。
这是今冬第一场雪,宫外不时有一阵小跑的步伐声,当是过路的宫人欲寻一处避雪。
阿郑走到夏侯沛的身旁,道:“天冷,十二郎莫在外面了。”
夏侯沛转身冲她伸手,阿郑便抱起她,走入殿中。
殿内已生起暖融融的炭盆,炭火烧得红旺,为防夏侯沛好奇伸手去摸,炭盆外严丝合缝地罩了层木条编就的罩子,如此即可取暖,又不怕伤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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