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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种完,人们又开始闲着了,一堆堆坐在井台边上张家长李家短的唠嗑。
二英拿着扁担来挑水。
人们本来还吵吵闹闹的突然就安静了,目光齐刷刷的追随着二英,二英如芒在背咬着牙往井台边走去。
她很害怕打水,看到黑洞洞的井口就内心恐慌,那幽深的底部像是魔鬼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冬天的井台边二英是打死不会去的,滑溜溜的到处是冰,男人们都站不稳,感觉一不留神就掉进去了。
如今三妹和付平不在家,生活要用水,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她放下扁担,把一只水桶挂着钩子扔下去,水桶总是浮在水面上,她甩着绳子,力道总是用不对,水桶倔强的浮在水面。
二英不停的左右摇摆,几番尝试才勉强装了半桶水,她吃力的拉着,绳子摩擦着井沿不肯上来,桶在井里打转,半桶水晃晃悠悠的洒着。
人们屏气凝神的看着涨红脸的二英,情不自禁的和她一起用力。
一个男人说:“二英这孩子身体不行啊,看上去没力气,半天都打不上一桶水,还不如我家二小子呢!”
“嗨,这二的就没干过什么重活,你看走路都是软软唧唧的!
之前付英在的时候都是付英挑,付英嫁人后都是付平下桶,她抬,很少看她自己下桶。”
“唉,你们要说他家这几个孩子,那还得是付英厉害,剩下这几个都不堪重用!”
“付英也不过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言不合就干的主!
天天打架那还行?”
“也是,这二英心思重,付英爱听她的。
姐妹两一文一武,一唱一和好的很,如今付英不在了,二英就像被抽了脊髓,软弱无力。”
一个黑黑的胖女人接起话来:“要我看啊,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主要不是一窝的他就不一样!”
胖女人眨眨眼看着人们得意洋洋。
旁边的人打趣说:“你咋又说这个,上次被付英打的还不长记性。”
胖女人瞪了男人一眼说:“咋啦,看到小姑娘就想护短?”
男人不说话了。
二英两个桶各装半桶就挑起扁担往回走。
二英路过人群的时候,一个婶子说:“二英听说你爹给你找了好人家,等几天就结婚了?嫁妆都准备了吗?”
二英回头勉强笑了笑不做回答就继续往前走。
人群又热闹开了。
“红婶婶牵的线,彩礼一匹马钱,据说男方家很有钱,不要嫁妆,就连新娘子的礼服,吃喝用的喜糖喜宴烟都全包了。
你说阔不阔气?”
“我咋那么不信呢?村子里好妮子多了,为啥专挑他家的?他家啥情况好人家要呢?怕不是藏了什么猫腻吧!”
“红婶婶你还不知道,专门牵那些见不得光的红线,牛马乱配。
给钱啥都干。”
“还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主呢,面都没见就嫁过去,可怜二英喽!”
“生这种倒霉人家,可怜也没办法,都是他爹发疯把老张家马给人打了。”
“父债子偿吧!
女子本来命如草芥,撒哪算哪!”
“没办法,娘爱堵,爹又是失心疯,三天两头打架。
二英离开也好,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
人们说着说着悲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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