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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过去数日,往云燕回禀毒杀一事的人回来禀报:皇上看过卷宗龙颜大怒,欲将鹤庆郡主收押候审,荣州王以王爵相抵,求赎得女儿之罪。
荣州王如此伏低,皇上亦不好驳这位有功的皇叔的面子,便削了王爵,降为荣州公,令鹤庆闭门思过。
唐瑾听了这个消息,只是若有思量的点了点头。
他伏蛰已久竟一击无功,这时却不着急,也没有余的情绪,仍旧是每日与尉迟晓说说笑笑。
迎亲的队伍也依旧照原来的速度向云燕徐行。
尉迟晓看他这样的姿态倒是不懂,唐瑾道:“卿卿可知渔民是如何捉乌贼的?”
尉迟晓自然不知。
唐瑾道:“乌贼身体柔软,又喜欢把自己塞进牡蛎、海螺这样狭窄的地方。
渔民在海螺壳上钻孔,用绳子串在一起沉入水底,便可轻易捕获。”
“你是说本性难移?”
“既是本性难移,其实已然是瓮中之鳖。”
他清浅一笑,犹生百魅。
绵长的队伍如一条红毯铺进云燕城时,已经是二月初三了。
若是在金陵,二月天气已经开始回暖,而在云燕仍旧是严严酷寒。
尉迟晓在城外隔了车帘便见城墙洁白,坚固无痕,阳光一照,犹如白雪折光。
她早就听闻云燕城是用河底白沙混合白石灰,注水建造,便是刀剑凿上去都没有半分痕迹。
也因城市如此雪白,建成后才被命名为“云燕”
。
车队进入城内,坊间街道宽阔,坊墙也是一色的洁白。
街头巷尾有多少百姓驻足围观,宫里早就怕了禁卫在街道两旁护卫拦阻。
百姓热情得过分,叫嚷之声不绝于耳。
尉迟晓在车内听着,竟多是妙龄少女的尖叫声。
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男人的疯狂叫喊:“王爷,看这里!
半空中不时飞来几个果子,有些扔的不好还会扔到禁卫身上。
这个时节,寻常百姓家存的不过是些晒干的柿饼,这样一个接一个的飞过来,不用多时禁卫已经被砸得兜头盖脸,不仔细看还以为在哪里打了一架,打得脸上血迹斑斑。
然而,这样掷果相迎的礼遇,不过是因为骑在最前头黑马上的人姿容绝色。
尉迟晓在车里想,不知唐瑾的胞妹应当是个什么容色,一定也是位倾城倾国的佳人。
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街过市到了皇城龙原城的南大门朱雀门,到了门口,文官下轿,武官下马。
原先的诸多侍从行到这里就要停步了,只留符合礼制的七十二人,并执幡、伞、香炉、拂子等礼器,步行往太极宫走去。
今日只是兑国的长公主见驾,并非正是大婚,因而尉迟晓只穿了兑国传统的朱红色宫装,配了青白玉的珥珰、手镯等物。
唐瑾则戴九旒冕冠,身上是与爵位相当的鹅黄衮服,服饰上不绣蟠龙,而绣金红凤凰,五色凤尾,栩栩如生,翩然欲飞。
按照礼制,长公主初来见驾,该由一名身份贵重的宫廷命妇携手而入。
巽君端木怀也早就吩咐下安排了这样一人,在朱雀门口等候。
唐瑾却只道“不必”
,自己牵了尉迟晓的手往太极宫行去,宗正与那位命妇则跟随在后徐行。
尉迟晓一只手搭在唐瑾手上,一手握着团扇遮面,裙尾拖曳,盈盈而行。
兑国的宫装在制式上仍旧是襦裙一类,在云燕的这个时节,不论是外面配大袖还是半臂,都是冷得要打寒颤。
原是今早上车时,唐瑾便说让她多穿一些,因与礼制不合,尉迟晓坚持不许,唐瑾也毫不办法。
但此时见她嘴唇冻得发白还要强撑,刚走出没有三步,唐瑾便停了下来,对宫人吩咐:“去取件大氅来。”
尉迟晓忙道:“这与礼制不合,再说也不能让君上在太极宫久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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