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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碎裂琉璃
支离破碎。
空茫的血色眼瞳里,映不出任何的东西,随着体温的升高,一切都好像是被扔进了沸水里,煮成了混乱黏稠的一锅杂煮。
灼热的,痛苦的,濒死的,温暖的,寒冷的,错位的,存在的……
含混的,下意识要从口中吐出的喘息,因为气管的痉挛被强制的咽了下去,只剩下了些残存的嘶鸣,因为高热染上绯色的皮肤渴求着触碰,乞求着有什么旁的存在去抚摸,然而残存的体感在扭曲,残存的自我在消解,在逐渐被热量煮沸,变成变质的什么东西。
呜咽着,或许并没有的,试图阖眼,又可能完全没有成功的,在沸腾的热意中挣扎,或许有运动,也或许完全没做到的,在混乱的幻觉之中,向身边唯一熟悉的气息靠拢。
谁都好……什么都好……如果能捕捉到什么,能找到些什么,是不是就可以证明……证明还没有完全的熔化?
于是便感觉到了,捏住后颈的,指腹粗糙且相对在最初的体表高热褪去后,只剩下从外界获取到的,反馈为寒凉的温度的皮肉而言,称得上温热的手掌。
“……槐……”
在说什么?在呼唤什么?抱歉……抱歉……听不清……是要结束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是……是把事情搞砸了吗……抱歉……请……至少……至少施舍些疼痛吧……不要……不要这样含混的……
“……槐!”
对不起……对不起……不该做梦的……不该幻想的……美好的东西……美梦一样的……不该奢求的……请……请不要……
“……阿槐!”
碎裂的,破裂的声响,与呼唤声同时响起,空白的,混乱的颅脑,于是意识到了什么,开始逐渐将沸腾的杀意冷却下来,于是浑噩的,几乎要被煮沸的意识,逐渐的,从混乱的脑髓里寻找到了碎片,将自己拼接了回去,
“……啊,光世……”
似曾相识,像是已经这么说过一样的词句,下意识的,自口中吐出,作为回应,随后是,被逐渐恢复的感官所捕捉到的,贴在仍发烫的面颊上的,柔软且蓬松的毛边。
是黑色的,毛茸茸的,缝在大典太光世的披风上缘上的毛领子,能够闻到浅淡的,泛着些冷意的,梅花的香气,混着些血的咸腥,糅合成了一种古怪的,但却意外令人放松的气味。
“阿槐!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妄念已经处理干净了……所以……”
大典太光世有些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回响,随后是小心的伸过来捧住面颊的,覆盖着金属质感的甲片的手。
金属冰冷的触感在此时恰到好处,所以没做多少犹豫的,便将仍旧发烫的面颊贴了上去,从那甚至感到有些过冷的金属表面,寻求着一点抚慰。
于是等终于意识到大典太光世说了什么,已经是在存在感过于强烈,以至于很难意识不到的,他者多少有些复杂的目光下,在那掌中蹭过一轮,甚至发出了些近似喟叹的鼻音的模样。
于是原本有些感到惬意似的,微垂着的眼帘,便骤然间抬了起来,连原本有些松弛的神经也骤然绷紧了,呈现出多少有些应激了的模样,但很快,失衡的心态便得到了调整。
“……没什么大问题……体温在降了……”
迟滞的,仍旧有些沙哑的声音,振动了声带,和后知后觉的发现,大抵是出现了水肿的喉咙。
口腔里有些咸腥的味道存在,仔细的品味了片刻后,便分辨出了那是血的味道,而源头,大抵是被左上犬齿咬破的舌面,虽然伤口已经随着时间推移而愈合,但是微弱的痛感,仍旧残留在重新弥合的血肉上,和浓郁的咸腥味道混在一起,多少有些莫名的,令人感到焦渴。
“鬼丸你……真没什么大事吗?”
一文字则宗灰绿色的眼瞳注视着仍倚靠着大典太光世,后颈被大典太光世绕过身体的右手捏着,而右侧面颊则贴在大典太光世伸向自己肩侧的,那只覆盖着金属甲片的左手掌中的男人,“你刚才……好像有短暂的失去意识……”
白发是苍白且枯槁的模样,连带着眉与轻颤着的睫毛,都是同样有些瘆人的枯槁色彩的鬼丸国纲闻言,将那只血色的眼瞳转了过去,看向了一文字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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