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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见杨坚不应,将旨合上送到他的面前:“随国公,领旨吧!”
杨坚跪而不语,独孤伽罗上前道:“安公公,阿广年幼,岂能离开家人?”
安德叹道:“国公夫人,这是圣旨,圣意难违,请夫人不要让老奴为难!”
将圣旨强塞入杨坚手中,向身后宫女挥手,“请小公子进宫!”
两名宫女上前,将杨广从歆兰怀中强行抱走,杨广顿时放声大哭。
独孤伽罗心中一疼,急忙赶上夺回杨广抱在怀中安抚,急道:“安公公,我即刻进宫向皇上呈情!”
杨坚将二人挡在身后,也道:“安公公,我杨府这许多人都留在长安,皇上还不放心吗?”
安德耳听着幼儿哭声,看着无助的独孤伽罗,心中微觉不忍,叹道:“随国公,皇上圣意已决,早已传令宫门,阻止二位进宫。
为了随国公府满门,您还是遵旨吧!”
杨坚、伽罗听到最后一句,同时心头一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愤怒和绝望。
安德见二人不再反抗,命人将杨广接过,向二人深施一礼,转身而去。
杨广趴在宫女肩头,望着越来越远的父母,伸出小手,哭得声嘶力竭。
独孤伽罗泪如雨下,拔步想要追去,却被杨坚揽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广被抱上马车,很快消失在视线中,再隔一会儿,连哭声也再听不到。
十里亭中,高颎、杨素、吴江等人置酒送别,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见到杨家一行的马车,几人连忙迎出亭来。
一眼看到二人的神情,高颎大吃一惊,忙问道:“发生何事?”
独孤伽罗生怕话一出口,忍不住眼泪,摇头不语。
杨坚满脸愤怒,低声道:“阿广被皇上留在宫里!”
高颎愣怔片刻,连连跺脚,恨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他杨坚功高震主,就是交出兵权,远赴定州也不能让宇文邕放心,定要他留下幼子为质。
杨坚苦笑。
高颎也转瞬明白,只得安慰:“长安有我们在,一定会好生照应阿广,你们此去山长水远,还要一切小心!”
杨坚点头相谢,与众人对酒道别。
就在此时,只听马蹄声响,一人一骑从长安方向疾驰而来。
众人回头望去,但见马上人束发长衫,腰悬长剑,身后还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裹,竟然是卫国公独孤善。
独孤伽罗大为意外,忙抢步迎上:“大哥,你这是往何处去?”
独孤善一跃下马,笑道:“我已请准皇上,与你们同往定州!”
见众人诧异,含笑望向伽罗,叹道,“历经生死,什么爵位富贵,我独孤善再不放在心上,如今在意的,也只有这个妹妹!”
纵不在意荣华富贵,长安物华天宝,又岂是贫瘠的定州可比?
独孤伽罗感动莫名,紧紧抓住他的手,一时说不出话来。
杨坚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辞,当即与众人举酒而辞,带领家人,往东而行,远赴定州。
同一时间,宇文邕独立城楼,纵目远望,而关山阻断,再也瞧不见那个女子远去的背影,只余下一片孤寂的江山伴随着漫长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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