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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倧绕过长几走下来,唬的贺琪拉着程邑连连后退,程邑却不领情,挣开他的手,迎上赵倧:“陛下从小锦衣玉食,见的是黄瓦红墙,可要想清楚了,也省的将来后悔,两相成怨。”
贺琪啧了一声:“别说了。”
赵倧一直盯着他,冷笑了一声,最终是瞪了一眼没搭理他,提步往外,顺道叫了贺琪一声:“陪我去外面走走。”
贺琪嗳的一声应了,临要动时还捣了程邑一把:“你就作吧。”
程邑无所谓的耸肩:“你只管去你的,管我做什么?”
贺琪心说真是对牛弹琴,就丢了个白眼过去,赶紧跟上了赵倧去。
此时近黄昏,太阳将要落下,余晖笼罩着整个阳城,可是街道上却没有人声鼎沸,四下里也不见莺歌燕舞之声,就连往日迎来送往的风流去处,此时都是高门紧闭的。
赵倧与贺琪二人弃马而择步行,一路走来,所见无不是肃穆,于是赵倧呵了一声:“她在江北,果真这样得民心啊。”
贺琪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就接了一句道:“是啊。
臣从前随军时,所见还有更甚于此的。”
赵倧回头看他,微挑眉:“怎么说?”
贺琪想了一会儿,打了个笑:“陛下总该知道古有潘安行路,掷果盈车,”
他稍顿,边摇头边笑,“当初将军初打胜仗,年仅十四,回到阳城时,阳城百姓以彩球红绸抛而礼,幸亏是大白通灵,不然那个场面,要把马儿都吓住的。”
赵倧听着他说,大约是那个场景浮现在眼前一样,竟放声笑起来。
往来路人只见这人衣料上等,腰间缀玉,却笑的如此放肆,便皆以白眼向之。
赵倧轻咳一声收了声,默了许久,才重新开口道:“所以说,她是属于江北的吧。”
他叹了一声,接着道,“我要她入宫,其实很自私,是不是?贺琪,你说她恨我吗?为了躲开,她算得上被逼至此。
功名利禄、亲朋挚友,一概都不要了,从此只身天涯。”
“将军不会恨您的。”
贺琪眉眼低垂,心说要是恨你,又何必做出这诸多的安排?于是又跟着说道,“将军心胸之宽广,世间少有。
当初连曹老王爷她都没连带着恨上,又怎么会恨您?”
“是啊,这才是荣姜啊。”
赵倧的思绪有些飘忽,他一时间是真的没办法做出决定。
程邑说的其实不对,他虽然是皇亲贵胄,却绝不是贪恋世间荣华之辈。
只是这天下如今在他手中,他总要为大邺负起这个责任来,难道真的为了儿女私情,一走了之?
他想着,也没回头,只是朝身后的贺琪发问:“依你看来,睿王如何?”
贺琪心里咯噔一声,这当口问这个……故而他没回答,只是问了句:“陛下有了决断吗?”
哪知赵倧只是摇了摇头:“我只是问你,你照实回话。”
贺琪眯了眼,想了会儿,开口道:“睿王不负一个‘睿’字。
其实陛下心里很清楚的,当年先太子风头盛时,睿王远离朝堂,为的是避手足相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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