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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洛嘉说。
这个定价是根据缎子来的,缎子一匹能卖到五贯,棉质贡缎是稀罕物,卖六贯不算狮子大开口,最主要是测试百姓们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
“要了!”
商人当机立断,连讨价还价都免了,顺带着也要买这匹府绸。
府绸也是棉织品,高支平纹棉布的效果类似于绸子,所以叫府绸,适合做夏季服装,成本比贡缎略低,以五贯成交。
手上有了十一贯钱,王洛嘉全用来买肉过年,把猪肉摊子都包圆了
这是乡民自发组成的市集,并没有税吏驻场,所以这桩交易也没有纳税。
当晚船队在船上吃年夜饭,看岸上爆竹声声,南宋时期已经有了用纸卷的鞭炮,虽然没有后世的烟花那么壮观,但也有了一些年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麻烦就来了,一艘官船迎面而来,船上是一个绿色官服带着十几个皂隶。
于化龙上前接洽,对方称是池州榷场税务,奉命前来征收过税。
“瞎了你的狗眼。”
于化龙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来这里讨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家的船。”
船上插着合州知州、兵部侍郎的旗帜,但那税吏不为所动,反而笑道:“这年头冒认官亲的多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再说了,就算是官亲,路过池州也得雁过拔毛,这是大宋朝的法规,不是咱家私人说了算的。”
于化龙道:“你说怎么收吧。”
税吏道:“那得先查验货物。”
于化龙道:“悉听尊便。”
税吏伸手去掀门帘,被于化龙啪的一下将手打开:“这里住的是官眷,惊扰了你吃罪不起。”
税吏瞪他一眼,但也不敢真的硬闯,只好去查第二艘船,上了甲板,掀开门帘,就看到里面坐着几十个穿红袄挂腰刀的,这是殿前司的军士们,一个个骄横无比,就等着扮猪吃老虎呢。
一个军士上前,二话不说,一记窝心脚踹在税吏肚皮上,将他踹下船去,落在水中成了落汤鸡。
客船舱中,窗户后面的人看到这一幕,王洛嘉说:“你喜欢的桥段,看了爽么?”
刘骁说:“不爽,我应该亲自踹这一脚的。”
王洛嘉说:“咱们是官船护身,又带着军队,自然不会被税务欺压,那些寻常客商遇到这种事就倒了大霉,池州的榷场税务是很有名的,连皇帝都听说过,有个说法,说池州榷场是大法场,黄州榷场是小法场,榷场变法场,可以想象宰人有多厉害。”
刘骁看向窗外,税吏已经被皂隶们捞上来,气急败坏却不敢发火,这些大兵都是眼高于顶的殿前司御营兵,别说是税吏,就是当地禁军来了也照打。
穿越过来之后起点太高,人家都是屌丝平民,最多是地主儿子,自己却成了龙王,少了与民同乐,扮猪吃老虎的乐趣,刘骁索然无味,关上了窗户。
胡懋林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税吏灰溜溜的走了,大家都很开心,殿前司的大兵们兴高采烈,能用这个事儿下酒的感觉,但是他们没高兴太久,因为水路前行十里,就是有着大法场之名的池州榷场。
江面上有水师拦截检查东去西往的船只,这年头没有纯粹的货船或者客船,基本上都是客货一体,载运货物,夹带客人,寻常百姓也不会没事出远门,出来行走的除了客商之外,要么是赶考书生,要么是在途官员,要么是云游僧道,都是有合法理由和身份凭据的,除了这些,都属于游民,官府是可以抓的。
水师和榷场是兄弟单位,没有榷场税务发放的货物完税凭据,所有船只禁止通行,抗拒交税的,甚至要拿问法办。
前面排队通行的船只上,不断有人被揪出来罚款,被罚到倾家荡产,全部货物充公还倒欠一屁股税的商人大有人在。
事到如今,刘骁才明白大法场的名不虚传。
胡懋林说:“先前那个税吏前来索贿,其实几两银子也就打发了,现在闹大了,怕是要秉公办理了。”
这里面有个规则和潜规则的问题,税吏提前来索贿,是潜规则,若是遵循了也就罢了,若是不遵循,那人家就要拿明规则来法办你了,就算是马知州,就算是殿前司又如何,这官司人家打到御前都挑不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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