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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叶钦没能第一个起床,推开房间门的时候,程非池已经餐桌旁喝咖啡了。
刷牙洗脸揉眼睛,对着镜子使劲儿瞧。
虽然过惯了寻常日子,可身体的某些部分还不懂事地娇贵着,比如胃,比如皮肤,再比如眼睛。
但凡前一天哭过,第二天眼睛里头定布满红血丝,滴眼药水也收效甚微。
拨刘海挡住眼睛,叶钦有些忸怩地走到外面坐下。
早餐看样子是厨房送的,两个流沙包都精心摆盘,三明治也切得整齐漂亮,一口咬下去食材本身的清香伴着沙拉酱的浓香溢满口腔,面皮也煎得外脆内软,口感极佳,比他做的不知强上不知多少倍。
难怪程非池要点餐也不吃他做的了。
叶钦不禁有些失落,这些年他有心学做饭,奈何在这方面确实不开窍,严格按照食谱一步步来都能做出一锅黑暗料理,也就煎鸡蛋的本事勉强拿得出手。
程非池见他放下杯子擦手,问:“吃完了?”
叶钦点头,程非池站起来,走到玄关处的柜子旁拿来一个盒子,边走边打开,顺便将昨天晚上用过放在茶几上的烫伤膏一并带来。
走到跟前,叶钦定睛一看,发现新的那瓶是红花油,蹭地跳起来,接过两个瓶子就往卫生间跑,头也不回地说:“谢谢,我我我自己来。”
进到里头,叶钦背靠着门长舒一口气。
昨天就是在这里,程非池托着他的手给他抹了烫伤膏,还问他后腰的伤疼不疼,说要带他去看医生。
当时他是如何回应的?叶钦大着胆子仔细回想了下,那时的他正沉浸在程非池那句“我知道”
带来的震撼里,想抬头看看程非池的表情,又怕他脸上带着戏谑或者不屑,像自己从前那样。
哪怕明知他不是这样的人,叶钦还是怕得要命,把头埋得更低,将自己缩成一团,企图抵挡一时,逃避近在眼前的真相。
然后就被程非池握住垂在身侧的手,接着鼻间飘进一股药油的刺鼻气味。
程非池边给他抹药边问他话,见他只会点头摇头,另一只手覆在眼上迟迟不愿放下,终是没再追问,说了一句“早点休息”
便出去了。
叶钦恼恨自己懦弱无能,尤其是在程非池面前,总是会不受控制地流眼泪。
平时明明不是这样的,他受过比这疼百倍千倍的伤,遇到过的欺压更是两个手都数不过来。
他自己都习以为常,也听过不少来自别人的安慰,可没有哪个比程非池的一句话更让他心酸难忍,只想扑到他怀里哭一场。
程非池之于他就是这样一个特别的存在,能激起他全部的斗志,也能击溃他最后一道防线。
别人喜欢他也好,讨厌他也罢,他都不关心,他在乎的只有程非池怎么看他,是信他还是不信他,还愿不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想归想,抱上去这种事,现在的叶钦还没胆子做。
自己上完药,顺便调整了心情,出来时程非池已经站在玄关扣衬衫袖扣,鞋子也放在脚边。
听见开关门的声音,偏头对他道:“现在回剧组会不会太早?”
到酒店楼下,看见已经停在门口的商务车,叶钦迟钝地意识到程非池要送他回剧组,忙道:“我自己打车就行,来回要花很长时间呢,你去忙你的……”
声音在司机给他打开后座门后越来越小,直至微弱到听不见。
程非池坐在后座的另一边等他上车,场面颇有些骑虎难下的味道。
存着多跟程非池待一会儿的心思,叶钦还是妥协上了车。
行到环城高速上,远远能看见连绵起伏的苍泉山,叶钦渐渐察觉到不寻常之处。
平时程非池都是自己开车,开的也不是这辆商务型的车,今天不仅换车让司机驾驶,还带了一身西装裙打扮干练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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