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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眼神温煦:“去屋里聊?”
“好。”
祝卿安进了偏厅。
二人坐定,下人上了茶,又安静退去。
田予看着祝卿安,差不多及冠的年纪,寻常人不管成不成熟,身上都会有尘世打磨的痕迹,或圆滑,或市侩,或痛苦,或焦灼,这人身上一点都没有,始终清透干净,自我丰盈,仿佛蓬勃向上的少年气会贯穿整个生命。
“哥哥知道,你觉得哥哥陌生,不愿亲近,没关系,你不用有愧疚感,也无需躲我,我们二人相依为命多年,起居习惯,熟悉的气味……很多地方早已不分你我,日子长了,你重新熟悉了哥哥的好,定不会再拒绝,我们都还年轻,不急的。”
祝卿安没说话。
田予垂眸,指尖轻轻摩挲过茶盏:“往常你喜欢什么,哥哥都能猜到,替你去拼得,而今你好了,不愿同哥哥说话,哥哥竟不知有什么能为你做的,看你愿意住在侯府,一心一意对中州侯好,料想中州侯应该是个好人,哥哥便也想替你做点什么,咱们都对中州侯好……他定不会负你吧。”
“我只是一个铃医,能做到的有限,今日还不小心丢了药材……便在城里逛了逛,你知道的,我擅长疑难杂症,而举凡难治的病,民间总会有些奇怪传闻偏方,有些话别人许不会在意,我听到了,便会察觉到不对劲,这两日义诊时,我反复听到了一些话,心中有疑,今日逛逛听听,更加确定……这结阴亲,弟弟可听说过?”
祝卿安当然知道,有些父母觉得单身的儿子在地下孤单,冷清凄惨,便想找姑娘结个阴亲,也好是个伴,良心点的,寻找同样死了女儿的人家商量,没良心的,会想办法买死掉的女子尸身或骨灰,更丧心病狂的,会找还活着的女人。
“好像……有点损?”
“是,”
田予肃然,“固然有些父母是出自慈心,可一旦风气形成,害处诸多,定城眼下正呈繁华之势,须得治理,你不妨将此事告知侯爷,让他留心。”
这还真是在帮忙……
祝卿安看田予:“你说你下午在外面逛了逛,可是看到了?”
“看到了地上扎着红线的红封,被一个路过的姑娘捡了去,这个其实就相当于婚书,谁拿了,就是答应了婚事,”
田予浅叹,“若只是活人给两个死人配阴婚,倒还好,这般找鲜活姑娘,实在有伤天和,听说有的大师还能做到借运生运,以旺家族……”
说着话,他眼神逐渐严肃:“我此前听说到相关,不能确定,今日亲眼所见,断不会有假,我不想恶意怀疑他人,但中州侯的叔叔……他府邸附近,似有问题。”
“我不懂权势纷争,也不想参与别人谋局,可今日既然知晓,总不能替他瞒着,不知这位萧叔叔,家中可有什么遗憾亡故的小辈?若借着结阴婚弄什么风水局……影响到中州侯,定城安平,恐会有失。”
遗憾亡故的小辈,当然有,不就是萧季纶的大儿子?
祝卿安来中州,听说了不少往事,这位的传言就是其中之一,据说萧无咎之所以容忍萧季纶多年,就是因为这位早逝的堂兄。
萧季纶给儿子搞阴婚?还要弄风水局?这里面的疼爱有几分,政治目的有几分,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田予:“当然,我只是提醒,想着既然知道,便出些力,到底有没有,做了几分,还得侯爷去亲查。”
但他愿意出这份力,是为了谁呢?
祝卿安觉得,他读懂了对方眼神:你看哥哥对你多好,还会尽心尽力帮你,替你着想哦。
说完正事,田予有几分落寞:“还有就是,我的药今天不小心全丢了,蝎毒蛇胆……一点不剩,这些是我维持生计的东西,倒也不麻烦,没了,进山找取就是,我问过当地人,城外深山里就有,我准备明日一早就去……怎么这个表情,弟弟可是在担心哥哥?”
祝卿安只是心情有些复杂,猜不透田予用意,这苦吃的,是不是太狠了些?
田予笑:“放心,这些活我干了多年,出不了事,之前不是带着你一起……算了,你病刚刚好,这次就别跟着去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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