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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多久,温家嫡女心仪他人抵死不嫁的流言传出,他听了,一笑置之,暗道真是乱点的鸳鸯谱,闹闹也好,若能将这婚事折腾没了,倒也算是她的本事——当然,最后证明,这女子也没什么本事,婚事如期举行。
原以为是个蛮横骄纵却没什么脑子的小姑娘,之前闹得满城风雨,成亲那日却紧张地恨不得将自个儿的手指甲都抠下来,进门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陛下精心挑选的人,也不过就是一个不大聪明的牵线木偶罢了。
他竟生出些许失望来……就好像以为能够尽兴的角逐,对方却突然折了马匹断了弓箭仓促退场一般。
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是她敲响了他书房的门、带走了那本医书开始?还是于马车之上,她并不避讳学过医的事实帮他包扎伤口?又或者更早之前……在她明明刚被人从荷花池中捞起来、虚弱到像是一阵风就能给刮走、偏偏眼神狡黠不动声色地扳回一局的时候?
那些细碎的时刻,如今回想起来,就像是傀儡娃娃突然生了魂魄,成了精,变成了脱缰的骏马、翱翔的飞鸟,那人现实、狡黠、恣意、又耀眼……令人心生趣味,大抵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却又不容抗拒地闯入了他的领地,触及了他窗门紧闭的禁区,然后肆意地溜达了一圈,全身而退。
他缓缓抬手,手背覆于眼睑之上,轻声说道,“她把了我的脉。”
林木豁然抬头看去,声音都变了,“主子?!
您的意思是……少夫人她、她、她故意摔倒是为了探您的脉象?您……您会不会是多虑了,许公子之前便说了,这脉象虽不正常,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都探得出来的……她一个弱女子……”
“弱女子怎么了?炎火日夜不眠赶去知玄山请的,不也是个弱女子吗?”
宋闻渊压了压嘴角,笑意苦涩,“整个太医院都看不懂的医书,她在里面用红笔批注修正,我虽瞧不明白,但她不是胡来的性子,想来是有些底气的。”
这还不胡来?林木对此颇为不认同,但他也知兹事体大,当即脸色一冷,声音都寒,“主子,不然趁着今夜月黑风高……属下就去了结了这婆娘!
免得夜长梦多,终坏了主子大事!”
宋闻渊看了他一眼,懒懒的,没什么表情,半晌,轻嗤,“你以为温长龄是吃素的?你以为温裴寂多少年都不回来,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作甚?”
自然是替他这个快要被众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妹妹撑腰的。
偏这傻狍子一样的手下拍着胸脯大义凛然,“没事!
这事儿属下熟练、专业!
保管温家就算怀疑到咱们头上,也半点证据查不到!”
宋闻渊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手下有时候也挺糟心的,他紧了紧后牙槽,言语微凉,似染了秋风瑟瑟,“作奸犯科的事情没少干,你还觉得挺能耐?”
……不是,作奸犯科的事情,不也是奉命干的差事吗?主子吩咐的,不管能不能耐的,不都得干吗?这会儿怎么倒似被嫌弃了似的?
主子的心,海底的针。
林木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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