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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昕颜照旧是跪在蒲团上,定定地望着宝相威严的佛像,可心思却飘到了很远很远。
方氏虽然掌着府中的中馈,但外院英国公、魏承霖这两处却一直由大长公主理着。
上辈子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大长公主提出将魏承霖院中一切事宜交由方氏掌理,为的不过是希望方氏籍此与未来的国公爷魏承霖打好关系,将来魏承霖承袭爵位后也能多关照长房。
自古为人父母者或多或少都有些“劫强济弱”
的心理,在大长公主眼内,长房与二房,一个是孤儿寡母,一个是未来的爵位承袭者,孰强孰弱已是很明了的了。
上辈子,她乍一听闻大长公主这个决定自然也是相当不高兴,也当场表达了不愿意的意思,可大长公主态度强硬,她自然不敢顶撞,唯有强压下不满,委委屈屈地应了下来。
就这样,明明魏承霖是她嫡亲的儿子,可身为母亲的她,自己儿子院里的一切事宜居然全权由方氏作主。
也因为此,原本待她便有些疏远的魏承霖在方氏有意无意的影响下,与她的关系便更加疏远了,全然不像待方氏那般亲近。
真真是可笑至极!
真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不错,她明白大长公主的意思。
在大长公主心里,魏承霖再怎么样也是她沈昕颜的儿子,血缘亲脉永不会断,故而魏承霖承爵,她便是稳稳妥妥的国公太夫人,风光无限,荣华至极。
可长房却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只有靠着国公爷的眷顾才能过得好些。
故而,大长公主便提前替长房打算,想方设法拉近长房和魏承霖的关系。
只是,她替方氏母子想得长远,却从来不曾为她沈昕颜想过。
是,血脉亲缘永远无法斩断,可亲疏远近却是可以有别的。
而很可笑的是,在上辈子的魏承霖心里,她是“疏”
与“远”
,他的大伯母方氏才是那个“亲”
与“近”
。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长长地吁了口气。
方氏上上辈子到底烧了多少高香,才能有大长公主这么一个事事为她打点周全妥当的婆婆啊!
***
世子夫人触怒大长公主被罚跪佛堂之事自然也传到了方氏耳中,虽然在大长公主的高压下,当时在场的下人未必敢将两人冲突的真正原因外道,但方氏掌中馈多年,自然有她掌握府中信息的渠道,故而对当中细节知之甚详。
“殿下可真真是一片慈心,凡事都替夫人与四公子想得周全!”
桃枝听罢不由得感叹。
方氏抿了抿双唇。
若是真的凡事替她们母子着想,当日便不应该在她生产前便确定下魏隽航的世子之位,更不应该由着国公爷将魏承霖带到身边去教导。
如今这般又算得了什么?她做得再多,可世子之位却已经旁落了。
“若是真的能让夫人掌大公子院里之事,这可真真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惜了,如今世子夫人闹了这么一场,便是大长公主坚持,夫人您却是不好接下了。”
桃枝不知她的想法,有些惋惜地道。
世子夫人为了儿子连大长公主都顶撞了,若是自家夫人果真接下此事,只怕在大公子那里也落不到什么好,说不定还会让大公子误会夫人从中挑拨他亲生母亲和祖母的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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