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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鱼听她说要埋了自己,后背森森冒着寒气,又故作推脱道:“我不过是个大字不识的长工,就算是个假仪式,也太委屈了你。”
贞书扶他坐下,叹口气道:“我此番回去名声必也毁了,想要嫁人只怕也是难事。
若实在瞒不过去,我就只说我与你成了亲,你已死,我已成了个寡妇,从此正正当当顶立门户,岂不更好?”
林大鱼还不及答言,她已转身到屋后寻了些干柴来揉成两个火把,拿火点了插在蓑屋门前地上道:“如今没有烛台,只能拿这东西充数了,但愿你家祖宗们不是爱追究的人。”
她扶了林大鱼过来,两人草草拜了天地又虚虚拜了高堂,再相对拜过,林大鱼已是气喘嘘嘘。
贞书见他仍不肯回屋子里去,故作生气道:“如今咱们也是夫妻了,岂有我将你扔在外面等死的道理,快进屋吧。”
林大鱼点点头道:“娘子,辛苦你了。”
他叫的温柔之极,贞书听了竟十分受用,虽苦着脸却也强撑一笑道:“是,我的相公。”
两人相携进了屋子,贞书仍将林大鱼安置在铺了裙子的地方,自己依旧躺在那干柴中。
此时天已黑透,屋内唯门缝里隐约透着些亮光。
林大鱼道:“既已成亲,你过来与我同睡一会,好叫我贪你身上那点凉气,如何?”
他言罢,又叹一声道:“也罢,我是将死之人,将病气过于你不好,你还是躺远些吧。”
他若不说这话,贞书倒还真不愿意躺过来。
只是她天生怜悯于弱者,听他说的可怜,有意要证明自己不是嫌弃他将死,便起身过来躺到了林大鱼身边。
林大鱼伸过一只火烫的手来轻揽了贞书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言道:“大凡男人,到了我这个年级,都想要个娘子成日等在家中,做一口热饭,烧一碗热汤,晚上再能搂着肩膀好好睡一觉。”
贞书将他手推开,自抱了双臂仰面躺了道:“你若有说话的力气,不如存了留着明天天亮再死,好叫我夜里不要担惊受怕。”
林大鱼一怔,收了手柔声道:“好,我就是强撑,也必要撑到天亮,不要叫我娘子夜里受惊吓。”
贞书听他说的可怜,又悔自己方才说话太狠,侧身伏到他胸膛前道:“若你真能撑,就别死了,好好活着多好?”
林大鱼将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揽了,试探道:“若我不死,那里能寻到你这样好的娘子?”
贞书道:“你若不死,我就真嫁给你又如何?”
林大鱼道:“可我不过是个长工。”
贞书道:“长工又如何,只要你从此自发向上,那怕每日只识一个字,有三年也能读文章了。”
林大鱼长叹一声道:“可惜我是真的要死了。”
这一夜贞书十分警醒,时时起身试着林大鱼的额头。
到了后半夜,他额头上便渐渐褪了热,回到了正常体温。
贞书心中不觉疑惑,反而放下心黑甜睡了一觉。
次日一早醒来,便闻着外面一阵粥香,她起身出门,就见林大鱼守在个吊锅子跟前,拿筷子搅着一锅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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