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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沛皱了下眉,停下脚步,里头静了片刻,须臾,听得一声恼怒的男声:“二兄说这个做什么?难道眼红大兄不成?大兄为储,乃国之本,自是越稳固越好,二兄话中含怨,可是有所不满?”
这是夏侯挚。
男孩儿还未换声,声音清越,义愤填膺。
夏侯恕便不说话了。
真是歹竹出好笋。
夏侯沛在心中叹了一句,举步走入。
里头夏侯恕在矮案后坐着,案上摊着本书,他容色羞恼地瞪着夏侯挚。
已是十九岁的人了,太子已视政多年,他却仍在读书,也难怪心中不平。
夏侯谙转头与夏侯汲人说话,极力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夏侯汲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几句,唇边带了抹笑,显得漫不经心,夏侯挚则冷冷地与夏侯恕对视,寸步不让。
夏侯沛走入,她身后跟着侍从,进入门来,替她将笔墨皆安置到她惯用的位置上。
诸子见她进来,都收敛了容色,夏侯挚缓过头来,唤了她一声:“十二郎,”
而后道,“昨日尊外祖母寿辰,未曾亲至,不知老人家体态安康否?”
夏侯沛站住身,做了一揖:“多谢八兄挂念,老人家身体安泰,也问阿兄安。”
夏侯挚便笑了笑,他笑起来,左颊上有一酒窝,深深的映出来,显得十分天真与纯粹。
夏侯恕当做没看到的样子,等夏侯沛向几位兄长问好,方笑着说:“十二郎来得又晚了,可是道儿上遇见什么?”
夏侯沛答:“是昨夜回的晚,晨间便起得有些迟。”
夏侯恕笑笑:“可不能光顾着玩,再过两年,阿爹必会安排政务与你,到时,要如何偷懒?”
夏侯沛随意道:“是。”
听出她根本不曾在意他的话,夏侯恕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可碍于夏侯沛中宫之子的身份,究竟不敢与她拌嘴。
夏侯汲人在夏侯沛进来时便是眼睛一亮,听他二人来回几句,早显出几分不耐烦来,好不容易等他们说罢了,便晃悠悠地走上前,道:“十二弟,你来了?昨日宴上好不好玩?”
走近几步,到了夏侯沛身旁,将嘴附到她耳旁,快速道:“饮酒不曾?”
夏侯沛一脸沉痛:“不曾,错过了。”
夏侯汲人比她还痛心疾首:“崔氏出好酒,你竟……”
错!
过!
了!
十一郎为人,十分豪爽,且莫名的喜欢与夏侯沛一处,夏侯沛见他虽有几分落拓但终究晓得进退,也乐得与他往来,倒是夏侯恕,见他二人要好,也曾想插一脚,可惜夏侯沛觉得他是个惹祸精,且十足地眼高手低,并非可深交之人,夏侯汲人则单纯觉得他又蠢又懦弱,说不到一处去,二人不曾沟通却默契无比地将他挤了出去,才留下清净。
眼下说到那酒,夏侯沛便安慰他:“十一兄这年岁,如何饮得酒?待百事不忌时,我得了酒,与十一兄分食,必不独享。”
夏侯汲人这才满意,拍拍她的肩,老沉道:“好兄弟,阿兄有了好物,也不忘你。”
夏侯沛便笑了。
十一郎有了好东西,的确从不忘她,纵然只是一道美味的菜肴,都记得分她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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