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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她回过头愠怒地看着丈夫,却终究不愿意当着孩子的面同他争执,悉心验看了儿子的伤,抱着他递到霁蓝手里,吩咐了几句,转过身来带上房门,这才面罩冷霜地盯住虞浩霆,“他是你儿子,你这么打他?”
虞浩霆原是恨这小人儿故意在婉凝面前偷奸耍滑,这会儿见她眸中含泪,显是心疼至极,也有些后悔不该当着她的面整治儿子;但从前他几次要收拾他,她都拦了,说孩子太小不能打,如今大了,也该有个规矩,她就是心软,可他不能,当下便道:“不重他就记不住教训,打也白挨了。”
他一脸不以为然,更叫顾婉凝蹙紧了眉尖:“他才五岁,你就是教训他也不能这样没有轻重。”
虞浩霆见她恼了,便去拉她的手:“这算什么?你是没见过我小时候父亲怎么收拾我的。”
“你……”
顾婉凝仰起面孔,扔给他一个“不可理喻”
的表情,“你觉得那样好吗?”
“这是过庭之训。
父子之严,不可以狎。
男孩子,就得这么教,不教不成器。”
虞浩霆把她的手牵到胸前,嘘了口气,换过笑脸,“我不好吗?”
顾婉凝哪里还有心思跟他调笑,摔开他的手,反驳道:“圣人说的是过庭之训,不是过庭之‘打’。
男孩子就得这么教,一一你怎么没打过?”
虞浩霆一怔,她说的这件事他倒没有想过,想了想,道:“因为一一听话。”
他说罢,忽然觉得顾婉凝神色不对。
她仰望他的一双眼,先是疑惑,渐渐地,却浮起了一层薄冰,只是还没冻到别人,先冻住了她自己。
她垂了头,愠怒和气愤都不见了,像封进冰层的花,有凝固的清美,却失了生气。
“我知道了。”
她幽幽丢下一句,转身便走。
虞浩霆隐约度中了她的心思,心里一点冷烛半明半昧,又有些发慌,挟住她的腰不放:“什么你就知道了?”
她明知他有心挟制她,她无论如何也挣不开,仍是用力去推他的手,动作异常坚决:“反正我就是知道了。”
虞浩霆索性锢住了她的肩,迫着她面对他:“你胡思乱想什么?我从来都没有那个意思。”
他情急之中剖白得口不择言,却叫她踩住了痛脚,咄咄地看着他,声音不高,话却叫他不能抵挡:
“你没有哪个意思?”
她许久没有这样针锋相对地跟他说话,像是柔艳的壳子里头骤然冲出一只头角峥嵘的小怪物。
他应付起来吃力,更兼着心疼,可他宁愿她直白地拿话堵他,比她一声不吭自己跟自己赌气的好,那才是真的糟。
他的手在她肩头轻轻揉着:“我们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吗?”
他们当然没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
他这么看着她,她便恼恨起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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