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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氏又忽然像要气晕,扶住她沈婆子抬眼看过来,一脸恨不得扑过来撕碎自己表情,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王氏对自己这个女儿,向来就很疼爱。
只是丈夫去了,自己碍于当家人司彰化权威,做不了主,这才无可奈何而已。
如今有了司彰化默许,少了畏手畏脚,做事自然麻利果断。
一早过来,就存了趁此机会带回初念念头。
明白廖氏为人,倘若再那样温温地熬着,再三年五载,恐怕她也未必肯松口。
此刻话也说得没了余地,哪管廖氏晕不晕,转身便扶着初念坐了起来,道:“咱们走。”
廖氏眼睛虽闭着,耳朵却听得清清楚楚。
心知这个儿媳妇这次若是被带走,往后只怕再难回来,自己为了那个死去儿子所费苦心就会付诸东流,哪里肯这样便放?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推开扶住自己丫头婆子,厉声道:“她如今还是我徐家人,你休想这样带走!”
王氏手一顿,回头冷笑道:“我偏就这样带走我自己这个差点没被火烧死女儿。
你若不服,去应天府告我!
大楚仿似没有不许出嫁死了男人女儿归宗律法。
正好也叫官府查查,这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
“都给我自重!
下人面前,好歹给也留点颜面!”
眼见一场口水战又要开打,正这时,司国太出现了门口,用力顿了下手中拐杖,压低声喝道。
王氏见是丈夫姑姑来了,忙闭了口,转身迎了上去,恭恭敬敬随了初念唤她一声“姑奶奶”
,拿帕子擦了下眼睛,这才道:“倒叫姑奶奶见笑了。
实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见她伤得成了这样,心中恨不得自己代替才好。
想着领她回家先把伤养好。
只亲家太太不允,这才争执了两句。”
廖氏恼怒不已,待要开口争辩,司国太已经对着王氏道:“也好。
家里近正好乱,你把初念先接回去将养些日子吧。
往后等伤好了再说。”
王氏大喜过望,见廖氏恨得连眉毛都似跳,压下心中涌出笑意,朝着国太道谢,又对着廖氏客客气气地道:“亲家太太,那我就先接女儿回去小住些时日了。
你放心,我会照看好她。”
说罢转身,一叠声地命人去收拾东西。
尺素等人这才相信了真是要回司家了,急忙应下,七手八脚地去忙了。
司国太看一眼还坐那里仿佛如梦中初念,暗叹了口气,转身便慢慢往外而去。
刚到走廊,身后廖氏已经赶了上来,见她气急败坏模样,没等她开口,便停住脚步,叹道:“老大媳妇,我晓得你要说什么。
不是我偏袒她们。
你想想,以咱们家如今情势,你想强留一个大活人,留得住吗?老话说,退一步,得十丈宽。
老大还生死未卜,你如今还是多想想那些能抓得住东西,才是正理。”
说罢也不管她了,径自被金针玉箸搀着去了。
廖氏僵立原地,双目发直,一双手微微发抖,指甲都陷进手掌心里了。
~~
初念当天便随王氏一道回了司家。
直到坐自己出阁前闺房里,看着尺素云屏带着小丫头们喜气洋洋地擦拭花瓶,整理书架,摆好笔墨,铺妥床铺,若非手脚处因灼伤而传来阵阵抽痛,整个人简直还如坠梦里一般,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
今日正是休沐,司彰化照例闭门不出——自从北边发生了这场变乱之后,他并不像朝中那些拥护皇帝官员们那样情绪激动,朝堂上动不动就长篇大论谴责平王是乱臣贼子,也不像那些心存疑虑墙头草们,暗地里时常私会议论时局商量往后出路,而是需要他开口时,言简意赅地表达出他对皇帝陛下忠心,不需要他开口时,便是用针戳也戳不出一句话。
他户部任二把手侍郎,那个尚书位列九卿之一,随了如今战局动荡变化,一颗心也是左右摇摆,哪里还有心思管事?所以户部事被他抓得牢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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