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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徐若麟要娶司家二房女儿续弦,这样事与二奶奶自然无干。
只是……
尺素再看一眼此刻仿佛正聚精会神看书初念,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把银灯挑得亮了些,这才轻手轻脚地出去。
尺素一走,初念手上书便再也没翻过页,目光怔忪,眉间亦悄悄爬上了一丝难解愁绪。
~~
屋角里玉漏壶滴到约戌时中了,初念仍是毫无睡意,心中愈发烦闷,下榻去想将南窗开得大些,忽听外头廊子上起了脚步声,扭头看去,见尺素和云屏牵果儿推门进来了。
果儿小时便长得玉雪,渐渐大些,眉眼能看出她父亲几分影子。
今日打扮得花团锦簇,愈发招人疼爱,她一进来,初念顿时觉得连屋子都亮堂了不少。
尺素道:“果儿看见你这里灯还亮着,定要过来,我拗不过……”
果儿笑嘻嘻到了初念边上,伸手抱住她腿,仰着脸道:“二婶婶,今天果儿真是开心。
要是天天都这样就好了!”
这孩子因自小丧母,徐若麟也不大身边,加上早几年那样情况,如无父无母,所以一直胆小内向,后来到了初念身边,渐渐才好些。
只是像今日这样开心,却极少见。
初念忍不住笑问道:“今天碰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果儿道:“刚才我回来时,我爹送我过来,还一直抱我到了院门口才放下。
二婶婶,是不是今天是太祖母寿日,他高兴了才对我这么好?我真巴不得太祖母天天都过寿。”
尺素和云屏都笑了起来,初念心里对她却是怜惜,摸了摸她柔软头发,柔声道:“太祖母不能天天过寿,不过你爹往后不会再走了,他会留下时常陪你。”
果儿眼睛闪闪发亮,用力点头道:“我爹也这么说。
他刚才还说,叫我要听二婶婶话。”
初念笑道:“果儿原本就是个听话孩子。
不早了,婶婶送你去睡觉。”
果儿嗯了一声。
初念牵她手送回近旁她自己屋子,这才回房,却见云屏却还停自己跟前欲言又止,便道:“我这里没事了。
你也去歇了吧。”
云屏回头看了眼,见屋里就自己和她,步到了初念跟前,从袖里摸出一个折叠起来信封,低声道:“奶奶,方才我去院门口接果儿时,大爷命我递给你。”
初念脸色微变,盯着她手上那个信封不动。
云屏便将信递送到她手边,压低声继续道:“奶奶放心,没落入旁人眼……”
信封碰触到初念手指,她便如被火烙了一般,蓦地惊醒过来,往后退了一大步,脸色顿时十分难看,也是压低声道:“往后再不要替那人递送任何东西!”
云屏不解,张了下嘴,终于迟疑地道:“二奶奶,大爷一去两三年,如今回来了,对你还这么上心,这不是好事吗……”
“云屏,记住我话!”
初念说完,不再看她,自己转身上榻躺了下去。
云屏怔了片刻,终于把信收了回去,低低应了声是,替她放下帐帘,吹灭灯火,这才匆匆出了屋子。
~~
尺素安顿好果儿后,因今夜轮到她睡初念外屋,自己洗漱换了衣裳到她房前,见屋子里灯已熄了,便轻手轻脚进去,摸到自己榻上睡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里忽然被一阵什么声音惊醒,猛地睁开眼,听见竟是里头屋里传来抽泣,虽声音压得极低,却也仍钻进她耳朵,一丝一丝,十分清楚。
尺素心怦怦直跳。
她伺候初念多年,知道她作为伯爵府大房世家嫡女,自小心气儿便高,除了刚嫁入国公府半个月便死了丈夫那段日子里人前哭了几回,此后便没再流泪过,至于像此刻这样夜半饮泣,是没有碰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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