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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没料到自己一句话又引她伤心,忙伸手拉住她,轻声道:“伽罗,我不想惹你伤心,只是,我想要你知道,不管日后发生什么,总有我在你身边!”
独孤伽罗轻轻摇头,低声道:“你是杨家长子,凡事该为杨家考虑!
我欠杨家已经很多,不愿再连累你!”
话说完,轻轻摆脱杨坚,快步向房门走去。
杨坚一手虚空,想要将她叫住,可是张开嘴,又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她绝然而去的背影,眸底的光芒瞬间淡去,低声道:“伽罗,你的心底,从不曾有我吗?”
这句话中,饱含深情,又带着些无奈和失落。
只是独孤伽罗却没有听到,她捧着托盘快步走出杨坚的院子,直到拐出院门,才感觉逃离了那两道灼热的目光,靠在墙上闭上双眼,轻轻吁出口气来。
这个时候,一个小厮领着一位公子向这里走来,看到她,立刻唤道:“独孤小姐,原来你在这里!
这位高公子到访!”
侧身向身后的公子一礼。
公子双眸目光灼灼,含笑注视她,轻声唤道:“伽罗!”
独孤伽罗睁眼望去,顿时又惊又喜,抢步迎上,连声唤道:“高大哥,怎么是你?你几时回来的?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只见公子身材高挑,在岁月打磨下,肌肤变得黝黑,却极为坚实,浓眉朗目,英气逼人,双眸含笑,却自带威仪,正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高宾之子,宁远将军高颎!
高颎听她连珠炮似的问个不停,只是含笑不语,直到她问完,才一句句回答道:“我在这里,自然是我。
我昨日刚刚回来,是听家父说起,知道你在这里!”
目光往她手中托盘一扫,又再看看杨坚的院门,微微扬眉,问道,“听说杨大公子受伤了?”
独孤伽罗“嗯”
了一声,点头道:“说来,他也是被我连累!”
叹一口气,将事情略说一回。
高颎默默听完,又望了她手中托盘一眼,低声道:“伽罗,难为你了!”
虽然伽罗自幼不拘小节,可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如今杨坚受伤,竟然是她亲自为他换药,也不知这段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
独孤伽罗却只道他说的是独孤家逢难之事,心中黯然,垂下头去。
高颎长叹一声,也不再纠结此事,只是说道:“我们得到卫国公的消息,一路疾骑赶回。
相救卫国公的事,他已在想法子,只是我们刚回,许多事不是很明白,这里多有不便,今晚丑时,我们仍在从前的地方相见可好?”
独孤伽罗自然知道他说的“我们”
是谁,也知道他口中的“他”
指的是谁。
她想要说不见,可是想到受难的父亲,在押的家人,终于微微咬牙,点头道:“好,不见不散!”
城西酒庄,曾是三人共游之地,只是随着岁月的变迁,早已经废弃,而这废弃的酒庄,也就成了三个人共有的秘密。
丑时刚过,独孤伽罗穿着一身黑衣,黑纱蒙面,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踏进酒庄。
看到她来,酒庄里两个人都急急起身迎来,同声唤道:“伽罗!”
独孤伽罗的目光掠过高颎,落在另一人的身上,只见他眉飞入鬓,眉目含情,身形俊挺,如玉树临风,虽经沙场磨砺,却仍然不减当年风华,正是经年不见,与她一同长大,曾相伴相许的青梅竹马,鲁国公宇文邕!
宇文邕抢前一步,唤出一句“伽罗”
,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怔怔地凝视她。
她瘦了,原来明朗的少女,也变得沉郁。
独孤伽罗见他眼神里满是心痛和怜惜,微微侧头回避,慢慢将面纱摘下,向二人施下礼去,轻声道:“家父蒙难,劳鲁国公和高大哥千里奔波,伽罗感激不尽!”
一个称“鲁国公”
,另一个却称“高大哥”
,亲疏立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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