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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姊姊不解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此时心里虽然还是思绪如涌,可也明白必须集中全副的精力。
我定了定神,努力地微笑着解释道:“没有。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穿旗袍。”
她轻轻地整了整耳边的秀发,柔声说道:“出国前,父亲说毕竟是中国人,应该做一件旗袍带着。
衣服的式样是按照我奶奶以前的一张照片改做的。
胸针也是她留下的。
我想着,今天这场合穿着应该还蛮适合的。”
我们上了往来于四角地和哈佛园之间的班车,如此盛装赴约的样子引来了不少眼光的关注。
看着她容光焕发、洋溢着幸福的面颊,我心里也不禁美滋滋的,为着能在她身边陪伴而骄傲。
福格美术馆坐落在哈佛园的西墙外,是座新古典主义的红砖建筑。
此时博物馆的门口已是车水马龙,不时有黑色的加长轿车停靠在不宽的马路一侧,身着晚礼服的中老年男女笑语欢声,鱼贯而入。
走到门口,我和林姊姊相视一笑:“我们来这样的活动,是不是太小了?”
她第二次拍了拍我的手,似是大姐姐般半安慰半开玩笑地说道:“不会啊。
我已经二十一了,如果要喝酒,有我呢。”
虽然来了哈佛将近两年,可这是我第一次步入福格美术馆。
刚进门,就听见悠扬的弦乐四重奏,小提琴和大提琴相互唱和,缠绵而悠远。
前厅左侧的墙上挂了巨幅的海报,一位摄影师殷勤地邀请来宾摄影留念。
我本还有些扭捏,林姊姊倒是大方地挽起我的臂膀,身子与我靠紧。
此刻她的秀发飘落我的肩头,身侧能觉出她的体温传来。
此刻如此美好,真是希望能多留它一阵。
“你们可真是可爱的一对儿,笑个大的!”
摄影师手中的相机快门咔嚓一响,却是把我从美梦中唤醒。
他脸上虽是挂着笑容,可嘴角边的一瞥该是提醒我们移步了。
由前厅向里,见着一个巨大的中庭,上方覆盖着一层玻璃天棚,淡柔的天光缓缓洒下。
庭院的正中放着几张特制的展柜,周边人头攒动,难得看得真切。
“这个中庭是按照意大利庭院的式样建的,”
林姊姊轻声地给我讲解道:“你看这四面的两层拱廊和最上面第三层的小窗,据说是按照意大利蒙特普西诺一处宫殿建的。”
“你常来这里?”
我问道。
她含笑地点点头:“来这里转转,心里很安静。”
接着,她眉梢微挑,嘴角一翘,调皮地说道:“不过虽然来了这么多次,可离着被邀请参加这样的活动还有好远的。”
我随着她,一点点地从人群的缝隙里左转右钻,终于来到了中心展柜前。
面对着厚厚的玻璃下面几幅已是褐黄色的卷轴,林姊姊脸上神情变得肃穆。
“有董其昌和文征明的尺牍,还有原版的《南轩文集》。
真是太不容易看到了。”
她喃喃地说道,那语调就像是见着了多年不见的亲人。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俯下身,屏住呼吸,眼里噙着爱看过卷轴上的每一个字。
我在她身旁站着,正好能见着她耳边的秀发轻柔地垂落,衬着面颊更是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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