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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他在衙署吃饭,听见几个宫人议论,皇上和皇后和好了,几乎是形影不离,如胶似漆,姚贵妃吃醋,闹了一回,皇上还是天天去椒房殿。
谢嘉琅吃完饭,回到桌案前批阅公文。
他不知道皇后的眼疾治好了没有,宴会上皇上总是和皇后在一起,似乎是在配合皇后掩饰眼疾,但是皇后言笑如常,看着应该是治好了。
不久后,谢嘉琅应尚书的要求去寺中抄写一卷残经。
大殿外下着蒙蒙细雨,远山苍翠,佛塔矗立在湿漉漉的雨丝中,古朴素静。
谢嘉琅手执青笔,在纸笺上书写经文。
长廊外传来脚步声,一角郁金裙角掠过他的眼帘。
“谢侍郎。”
女子的声音响起。
谢嘉琅专注沉静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眸中是经文,笔下是经文,心里默念的也是经文,耳边回荡着内殿僧侣们庄严肃穆的诵经声……然而那一角郁金裙角鲜艳明亮,散发着夺目的光泽。
他放下笔,起身,走到大殿外,朝来人行礼:“皇后娘娘。”
谢蝉走近几步,示意宫女太监退到长廊另一头去,叹一口气,道:“今天要为难谢大人了……公主这些时日为谢大人茶饭不思,本宫不忍看她再这么下去,只能代她来问谢大人几个问题,谢大人放心,只此一次。”
谢嘉琅立在雨帘下,眼眸低垂。
看来她的眼睛都好了。
谢蝉问:“谢大人为何拒绝公主?公主年轻貌美,是真心仰慕谢大人。”
谢嘉琅道:“臣家贫,出身寒微,且有病在身,不敢高攀公主。”
谢蝉要宫女过来,把谢嘉琅的话转述给公主听,李蕴就在隔壁佛堂,她在宫里寻死觅活,谢蝉没办法,只能带着她来和谢嘉琅做个了结,免得事情越闹越大,于李蕴和谢嘉琅的名声都不好。
宫女很快回来,低声道:“娘娘,公主说她不在乎这些。”
谢蝉看着谢嘉琅。
谢嘉琅立在莲花雨帘下,眸中映着山寺殿顶外幽绿的青山。
他想斩断莫名的情愫,戒了酒,辞去少傅的职衔,但是病中,他又做了一些不受控制的梦。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
如恶恶臭,如好好色。
不容于世俗,却是他内心的欲|望。
谢嘉琅回头瞥谢蝉一眼,长睫低垂,道:“娘娘,臣已心有所属。”
莹亮的水珠在莲花雨帘一层层的铜花瓣间迸溅飘洒,缥缈的钟磬声在雨丝里飘荡。
谢蝉很惊讶。
她低头思索片刻,“我明白了,我会和公主说明此事,谢大人放心,公主并不是胡搅蛮缠之人。”
谢嘉琅沉默。
谢蝉转身离开,忽然停下,转身注视着谢嘉琅:“谢大人,世上女子有嫌贫爱富之人,但更多女子不计较身外物,与心爱之人同甘共苦,毫无怨言。
谢大人是个好人,我祝大人早日达成所愿,和恋慕之人结成美满姻缘,双宿双栖。”
谢嘉琅看着谢蝉,在悠远的钟声中,微微一笑:“谢娘娘。”
他这一生,不可能达成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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