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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怜心痛地去捡自己的头盔,一回头却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蹲在他身后,不顾烫手捡起摔烂在地上的东西就吃,把他惊呆了:“别!
等等,小朋友你!”
果不其然,那小朋友呼啦呼啦吃了几坨地上捡起来的东西,撕心裂肺一阵干呕,哇哇大哭,吓得谢怜倒提着她一阵狂奔,好一阵才终于把吃下去的东西腾出来。
完事了他蹲在地上抹了把汗:“你没事了吧小朋友……对不起啊,不过这件事你千万别告诉你父母,下次不要再乱捡地上的东西吃……等等你又干什么!”
那小孩竟是满眼泪花地又去捡,居然还想吃。
谢怜一抓她才发现,这孩子肚皮是真的快前心贴后背了。
人饿到这个地步,什么东西都能吃下去。
恶心到哭也要吃下去。
谢怜没办法,回去拿了自己最后的干粮给她。
再后来,就经常能看到这个小孩在附近的暗处偷窥他了。
印象里,那个名叫半月的小孩就总是一副这么很不快乐的神情,身上和脸上也总是带着瘀青,看他的时候,就是这么抓住他的衣摆,从下往上巴巴地望。
因为在半月孩童中受排挤,除了谢怜,只有一个同住在边境的永安少年偶尔理理她,所以她就成天跟在这两个人后面转。
她很少开口,但会说汉话,所以谢怜也一直搞不清楚她是哪里人。
反正看到没人管的小孩胡乱走,他也胡乱带带就是了。
空了教她唱唱歌、摔摔跤,偶尔表演一下胸口碎大石什么的,感情倒也不错。
谢怜道:“我本以为,‘半月国师’的‘半月’二字是指国家,却没想到当真是国师的名字就叫做半月。”
扶摇道:“后来呢?”
谢怜道:“后来……就和那将军冢的石碑上说得差不多了。”
沉默片刻,三郎道:“石碑上说你死了。”
提起那块石碑,谢怜便觉得很郁闷。
一般的碑文难道不都应该是歌功颂德、极力美化纪念者的吗?一贬再贬,贬无可贬这种写上去倒也罢了,怎么能一本正经地把他这么丢脸的死法也写下来???
避风时他读到这一段,简直不能直视,要不是三郎读的懂半月文也在旁边看着,他就假装碑上没写怎么死的那一段了。
这东西连他自己看到都喷了,又怎么能怪别人看到的时候也想笑?人家到他的纪念冢里避风沙,看到石碑上他的事迹,还要评头论足一番,哈哈大笑一通,他还不好意思请大家不要笑,实在很有点郁闷。
谢怜感觉眉心都快被他揉红了,道:“啊,那个,当然是没死了。
我装死的。”
扶摇一脸难以置信。
谢怜辩解道:“被踩了太多脚根本爬不起来,不装死也没办法了。”
其实,具体怎么“死”
的谢怜也记不太清楚了,连到底为什么两国士兵打了那一场也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是一些很无聊的小事,他真是一点儿也不想打。
然而当时他已经贬无可贬了,没人听他的。
双方正杀到眼红,谢怜一冲出来,两边一看是这人,不知怎么回事,刀和剑都猛地往他身上招呼。
扶摇质问道:“肯定是你总是插在中间碍眼才会把两边的仇恨都拉了吧?要不然别人怎么会看到你就砍?而且你知道自己仇恨大的吧,既然如此怎么不避开那么多人,为什么要冲进去?想避开你也肯定是能避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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