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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莎满面焦急,而小竺虽还是镇定,眼神里也透出不安。
未及坐下寒暄,白莎就低声对我说:“舅舅,有件急事要你帮忙。”
“我和小竺刚才在生活书店买了一本苏联小说,却被人跟上了。
怎么甩也甩不掉。
我突然想到也许你在重庆,这里不远,就先跑过来了。
他们就在外边盯着。
他们见这里房子好,怕是有当官的,没敢直接闯进来,但说不定去叫人了。”
我也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帮她们,便道:“要不我给警察打电话?”
白莎也顾不得往日的礼貌,急道:“舅舅,他们就是国民党的特务,叫警察有啥用?你把我们带到资源委员会去吧,那里他们不敢硬闯的。”
听她此话,我虽是明白了情形危急,可更是手足无措,亏得德诚还沉稳些,忙着出去备车。
我问白莎道:“要不要从后门上车,这样更隐蔽些?”
白莎正要点头同意,小竺却挡住了:“那样不好,反倒像是我们招认了一般。
最好就从前门上车。
李先生您不要担心,他们现在还不敢动手,只是盯着我们。
您一定要镇定,行吗?”
看着面前身材瘦小的小竺,真不敢相信她却如此沉着老练。
我点点头,却仍是坐立不安,心神不宁,也不知如何才能镇定。
小竺见我此状,嘱咐白莎去泡茶,而自己在我身边坐下,缓声道:“李伯伯,我听白莎说您以前在美国还演过莎士比亚的话剧?”
听她提起这经年往事,我尴尬地笑道:“也就是一两次吧。”
“有一两次那也是上过台的,那就和没上过台的不同啦。”
小竺见我满面不解,微笑着解释道:“我和白莎以前在学校也上过台。
第一次也好紧张。
她跟我说,上台前,深吸一口气,然后只盯着演对手戏的演员,那就能入戏了,也不紧张了。”
此时白莎泡好了茶,给我递上一杯,也安慰我道:“舅舅,小竺后来做了我们学校剧团的导演,你听她的一定不会错。”
一杯茶喝下,品味小竺的话,心静了下来,也多了几分勇气。
想来车已备好,我便示意两个女孩可以出去了。
在门口,小竺又嘱咐道:“白莎,你挽着舅舅的胳臂,一定要有说有笑。
李伯伯,我在您这边。
您记好,和白莎说什么都不要紧,实在不行,您背几句诗都行,就是别左看右看。”
我们点点头,步出门外,按小竺嘱咐的那样佯装说笑地上了车。
车门刚刚关闭,我便催着司机快开,这时小竺又打断我,低声提醒道:“李先生,告诉司机不要开得太快,就像平常出门一样,否则他们会怀疑的。”
我重新嘱咐了司机,从后车窗帘幕中望出去,果真是一辆黑色别克在不远处缓缓跟行。
到得牛角沱资源委员会,卫士本就和我熟识,便直接让我们开了进去。
再往后看,尾随而来的黑别克就在门口不远处停了下来。
看来他们虽是不敢闯进来,但却也不愿意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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