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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怨恨啊,我活这么大岁数,连个姑娘的手都还没摸过就被刨丝儿了,我不甘心啊。
我当时一心想着,如果我死了之后能变成厉鬼,那我一定不能再当个老处鬼,老子要睡遍那些从前看我不起的女人,还要弄死那些草菅人命的男人!
呸!”
小偶人恨恨的啐了口。
“他们为了夫妻和睦,居然能拿老子一条无辜性命来祭,老子便要拆掉这群渣滓的姻缘,让他们妻离子散,生离死别——老子要让那群衣冠禽兽身败名裂,让大家看清这都是群什么货色!”
顾茫心道当真冤孽,这怨鬼也是恨极了,害他的权贵虽不是东西,但贵族们也未必各个都是十恶不赦,比如他家慕容公子,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待下人总是宽厚的,再比如岳家的公子岳夜雪,性子也很温柔,还有刚刚认识的墨公子,帝都最高等阶的权贵子弟,却意外的靠谱……
想到那些无辜勋贵夫妇竟也一同被连累,受厉鬼报复,做了陪葬。
顾茫心里极不是滋味,只是这怨鬼心中有结,在怨气未解之前,与它讲道理也是无用,于是他想了想,问道:“那……你还记得那个贵族长什么模样吗?”
“当然记得!
他长了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巴!”
“……”
顾茫无语道,“还有呢?”
“是个男人!”
顾茫受不了了,直接问:“他有没有什么具体的特征?”
小偶人用力点头:“有的!
有个最明显的特征!”
“什么?”
“有钱。”
顾茫往后在椅背上一靠,心道看来找到这个贵族给怨鬼解开宿怨是不可能了,于是抬手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骨:“行吧,我知道了,不说这个,请你接着讲一讲你死后的事情。”
小偶人于是道:“哦……我死了之后,怨气一直很强,不过他们也不傻,怕我变成恶鬼来复仇,于是就往我的尸身上挂了一块镇魂石,然后拖到这附近的乱葬岗埋了。
有那个镇魂石在,我虽然很生气,很想把那些贵族的宝贝也刨成丝,刨个更细的,刨成蓑衣黄瓜,但我也没办法,我被困在骸骨里,哪里都去不了了,我就每天数自己的鸟玩,你知道我一共有多少根鸟吗?”
它兴冲冲地抬头,却对上顾茫的脸色,立刻又缩回了脖子:“好吧我知道你对这个兴趣不大,那我接着说。”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过着,渐渐的我也觉得复仇无望,越来越心灰意冷,几乎都想就这么算了。
但是就在我死了第六百二十天的时候——”
顾茫忍不住好奇:“你记得那么清楚?”
“对啊,我的鸟一共有——”
顾茫又好奇顿失,抬手道:“别说。”
小偶人显得很委屈:“你问我我没法儿不说啊。”
顾茫没好气道:“我问你什么了?我问你这个了吗?”
“你问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每过一天我就把我的一根鸟打个结啊!”
小偶人理直气壮道,“他们给我刨了三百六十五根,一根不多,一根不少,全部打完我就知道一年过去了,再全部解开我就知道两年过去了,你问我的!
所以我才回答!”
顾茫:“……”
一人一木互相瞪了半天,顾茫往后一靠,双手交叠咬牙道:“好,行,你接着讲。”
“第六百二十天的时候,我的坟头忽然被掘开了,一束光照进来,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套进了一口麻袋里。
紧接着那人就举着麻袋哗啦啦一阵狂抖,把我的骸骨震了个稀巴烂,然后将我倒进了一口小瓦罐里。”
“我在里面气的发疯,可一只手在此时伸了进来,从骨头里拣出了那颗镇魂石——我——啊,就算今天想起来那种感觉都好爽,就好像憋了几百年的老尿终于出来了,一身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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