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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岩闻言眼睛就是亮,“小医生,你说真的,手术的时候我还能醒着,这个这个,猪汁麻醉是吧,虽然名字怪怪的,但这个适合我!”
老辈的军刀山火海过来的,很多都不能接受全麻这种丧失意识,把生死全掌握在其他手里的麻醉方式。
张钧文看着父亲兴奋的模样,张了张嘴巴,神色复杂地看了叶柏眼,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来。
沈副院长重复了遍“持续硬脊膜外腔阻滞麻醉”
,不由摇头苦笑,又是个他不知道的名词。
“当然,手术毕竟是大事,家属和病还是达成致意见的,你们再考虑下吧,我周天早上八点的火车上海,在此之前如果你们想明白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这算是这术前谈的结束语了。
叶柏说完,对着张岩和张钧文点点头,随即转头对着沈来无奈地摊摊手,“术前谈时半会谈不下来,反正不是急症,给家属点考虑时间吧。”
沈来下意识地点点头,跟着叶柏走了两步,随即他猛地神,不对啊?他怎么被带跑了,他们今天住这啊。
于是他拽住叶柏的衣服,把给拽了来。
“干啥呢?走什么走,我们今天就住这!”
叶柏茫然地看着沈来,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张老爷子嘿嘿笑开了,“看这孩子的啥样,还给我做手术呢,到了你张伯伯家里,还能让你住外面去,管家已经在收拾房间了,不管我这病成不成,我张岩谢谢你,孩子,辛苦你跑这趟了。”
“你也是杭城是吧,西湖醋鱼吃不吃,我们老张家的厨师就是楼外楼出身,这手西湖醋鱼,谁都夸,有什么忌口的吗?跟张钧文讲,就当是自己家,别客气。”
叶柏愣了下,看着张岩热情招呼的模样,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下自己的食指指节,像……并不仅仅是术前谈啊。
张老爷子站了这么久,内衣背早已又被汗浸湿了,多说了两句,双腿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张钧文连忙招呼了小厮过来把父亲扶房间,自己则亲自带沈来和叶柏去客房。
“沈叔叔、柏,今天对不住了。”
在去客房的路上,张钧文开口道歉。
“父亲这两年不良于行,脾气变得越来越怪异,我不是没有寻医问药过,中医西医都看遍了,中医能缓解安神,西医都说手术风险大于收益,没必要做,眼看着父亲从铮铮铁汉变成如今这样,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知道我拖不了多久,以我父亲的脾气,大概宁愿上手术台搏搏也不愿再怎么将就地活下去。”
张钧文停顿了下,他看向叶柏和沈来,“柏,沈叔叔说你的方案是切实有效的,我信,但是你实在太年轻了,为儿子我想将父亲的手术风险降到最低。”
张钧文张了张嘴巴,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我能不能花钱买下你的手术方案,或者你要拿什么换,我都会尽力满足。”
叶柏:???
“买手术方案?”
叶柏惊讶地看向张钧文,“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用我的手术方案让别来刀,是这个意思吗?”
张钧文整张脸羞得通红,但在叶柏的目光下,他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这对您来说非常不平,我是……”
堂堂卫部普通育办室副任在叶大医生平和的目光下,磕巴地连都说不出来了,文化的羞耻心让他耻于提出这样不合理的请求,但是为个儿子,他希望能最大程度地降低父亲手术的风险。
“等等。”
叶柏总算是听明白了,他笑道:“你是从事文化工的吧,你可能误会了。
我们学医的跟你们搞文化的不样,没什么著权之类的讲究,手术方案而已,治病救的方法,哪有藏着掖着不让别用的。”
“手术方案我来之前跟沈医生讲过遍,等下结合张……伯伯的具体情况,我再修改下,你可以自己去找刀医生,我没意见的。”
虽然说点不失落是假的,毕竟叶大医生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被嫌弃的滋味了,不过他倒没有怪张钧文的意思,这种事情,在上堂医学课的时候老师就讲过。
现在社会上很多行业和客户都是双向选择的,但医生不是,医生有病选择你,没有你去选病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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