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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喜娘也经不住这般闹腾,这才扶着新妇施施然走出阁楼。
大队的侍婢簇拥着尉迟晓,她手握玉骨“鸿轩凤翥”
团扇遮了面容,一步一步走下望山楼的石阶高台。
身披的大袖褙子自然垂下,从门槛中拖曳而出,褙子的背上绣着“凤凰于飞”
的图样,凤翼做了两只袖子,五色凤尾则顺着褙子铺展于石阶之上,春风袭来,凤尾招展,几欲腾空。
唐瑾上前从喜娘手中接过她的右手,他身上的喜服同样绣了“凤凰于飞”
的图样,只是这只凤凰并非展翅,而是从他的前胸环到下摆。
那细密的针脚将凤凰绣得活灵活现,一眼望去还以为它正绕着唐瑾起舞。
唐瑾牵着新娘,在众人的簇拥下徐步走出叠翠园。
叠翠园外大红婚车早在等候,迎亲的队伍充满了整个坊间,接踵比肩。
远远望去,叠翠园所在的翊善坊都成了大红的颜色。
唐瑾骑上墨麒麟,依照婚俗绕车三圈,而后迎亲的队伍便出了翊善坊往泉亭王府,也就是老王府所在的亲仁坊行去。
一路敲锣打鼓,鼓乐喧天,莫说是走在云燕的街道上,就是在城外也知道城里必是有大户人家办喜事了。
行至半路,迎亲的队伍忽然停了,连锣鼓声也渐渐弱了下去。
尉迟晓坐在车内,起先是以为有人障车,毕竟拦婚车、凑热闹也是婚俗之一,但听外面鼓乐声都消了便觉不对。
新妇此时不便开口说话,她在车内正琢磨着,忽然听外面有一个尖锐的女声嚷道:“唐子瑜你于太极宫中拒我婚事,口口声声说雒邑不嫁,你必不娶,今天你要怎么解释?!”
那声音其实并不难听,只是叫得急,声音又大,而掩盖了本身的娇美。
雒邑是唐碧的封地,因她身份特殊,平日里便是皇亲贵胄都不会以封地来称她,便是要恭恭敬敬叫声“郡主”
。
今时端木怡当街叫嚷,毫不矜持身份,已是体面全无。
她身上只是家常的衣裳,一路骑马奔来头发散乱,不知是怎样从家中偷跑出来。
唐瑾被如此当街质问,没有丝毫窘态。
他牵着马缰,墨麒麟在原地悠闲的踱了几步。
唐瑾道:“唐瑾深感郡主厚爱,不惜违背圣命为瑾障车而庆。
令尊荣州公已削王爵,其中因由想必不需赘言。
瑾不忍辜负郡主如此钟爱,亦劝郡主,好自为之。”
彼时荣州公府的人已经赶来,见此情状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见唐瑾打马绕过一时无法应对的端木怡,迎亲的队伍从后跟上,鼓乐又开始吹起,就如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亲仁坊亦是一片红妆,王府外院西南角已经搭好了青庐。
唐瑾牵着尉迟晓的手踏着毡席而入,两人对面站定,有喜娘撒帐,边撒边唱:“今夜吉辰,尉迟女与唐氏儿结亲,伏愿成纳之后,千秋万岁,保守吉昌。
五男二女,奴婢成行。
男愿总为卿相,女即尽聘王公。
从兹咒愿以后,夫妻寿命延长!”
果子、铜钱、花钿哗啦啦的撒满青庐,便唱一声“一拜天地!”
,尉迟晓方才除去团扇,双手合于身前与唐瑾对拜三拜。
大妆之下,金莲凤头,浮翠流丹,双珥照夜,煜煜垂晖。
唐瑾轻念一句,“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
语不传六耳,听到这话的尉迟晓羞红了脸。
这是何等露骨香艳的辞句,加之此情此景,她只羞得恨不得立时躲到帐后。
就在她要嗔未嗔之时,乳丁朱门大开,有禁卫高唱:“圣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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