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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陈秀开始斟酌起来,谢长亭也是拢袖不语,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会的后者已经不强求,也不会做出一日三奏同一事件的夸张举动出来。
陈秀在谢长亭脸上瞧不出端倪,只好说道:“先生有几分把握。”
谢长亭摇了摇头。
“很难,因为光君上信无用,得大公子信。”
谢长亭这会反而点到即止,周彦歆摆明了至少是两朝元老,如果陈怜上位之后,周彦歆被收权,一样前功尽弃。
老人皱了皱眉头,又揉了揉太阳穴,良久之后,这才朝着谢长亭说道:“先生可否容寡人思量几日?”
谢长亭点了点头。
“应该的,君上慢思,臣告退。”
老人也不留,谢长亭自然也就起身,拱手弯腰,悄然离去。
其实谢长亭知道此事已经成了一半,陈秀不掌权,但在朝廷当中的话语权依旧。
新君上位,其实也是对他权威的一种挑战,老人不说,愿意让权,但不愿意被抢权,这二者还是有区别的,就像我让位与你,和你夺位,这是两码事。
老人要是想否定,径直推了就好,毕竟他在这个位置上只有数月时间,而后新君是陈怜,二十年都耽搁过来了,还怕耽搁这几个月?
但要将周彦歆安插在高位实权位置,谢长亭也能做,但打上强硬的谢府招牌,对周彦歆没有好处,尤其是日暮西山朝不保夕的谢府,新君上位的第一天,谢长亭也能猜到他是被清洗的第一批人,毕竟长江水后浪掀前浪,尘世间新人换旧人。
但是如果陈秀下诏,陈怜就算不听,周彦歆的命也能保下来,至少在陈秀还活着的这些年,周彦歆性命无虞,这也是他当先生能为后者能做的不多的几件事。
等离开宫墙,谢长亭抬头瞧了瞧天,天色灰蒙,这会才过晌午,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已经不单单是秋风扫落叶,谢长亭兀自抿了抿唇,可随后又是豁然一笑,天下谋臣,徐暄谋国,纳兰守道,牧笠生守公,他谢长亭只求无愧。
离开之后,谢长亭没回府,找了家小酒店,他跟店家熟的不能太熟,早年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店家听说这位是北齐的相公,诚惶诚恐,到了后来发现,这位谢相公人不差,至少在酒钱上面,分文不少,甚至说有时候谁家有点不平事,都愿意来这里碰碰运气,跟这位万人之上的谢相公聊聊,谢长亭虽然不会大手一挥,就此摆平,至少也会给出个主意,文武评上的前三谋臣给乡亲出主意,哪怕解决不了问题,这些人也觉得之前的事已然不成事了。
谢长亭走到店里。
店家见状,赶紧收起打扫桌子的动作,朝着前者说道:“谢相公,酒又喝完了?小人这就给你送过去。”
谢长亭摆了摆手,乐呵说道:“没有,府上还有半窖呢,只是这次出来,忘记带酒了,过来记一瓶。
回头你去找周长史要。”
店家连忙摇头。
“诶,谢相公拿瓶酒算甚么事。
小人虽然家寒,但是一瓶酒还是请的起的。”
谢长亭笑着说道:“不成,酒算你请的,但是银子同样也要去要,就说是他周长史欠谢某的。”
店家执拗不过,只得笑道:“成,谢相公说要那就要。
呆会小人就过去。”
谢长亭满意之至,这才提酒离开。
一瓶酒买一条命,一个相位,天下间这等买卖也算头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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