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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二十一章抚恤（第3页）

如云唐这种血统斑驳的混血，若非生于辰国第一氏族的云氏，云氏又把持辰国朝政数百年，一手缔造了如今这个雄踞北方的国族，极得民心，云唐的人生也很难不受影响。

谢琳研究过华族的礼制，一直都觉得所谓礼制就是为统治者治理平民以及奴隶，以及建立以华族为中心的世界管理秩序而打造的。

也因此，华礼并不能化解不同民族的纷争，出身地位比较高的夷狄血统者还好，最多就是没有继承权，不影响吃饱穿暖。

但底层那就真的很悲催了，哪怕是在睢国，因着高度同化，异族混血也是被排斥挤压、剥削的群体。

谢琳觉得自己的祖先应该没云唐的祖先那般无畏世人目光去找这种虐，也不可能有那般自信心。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云唐的祖先绝对是真爱。

贵族收异族美女为婢妾的不少，但聘为妻的除了两百多年前的离国太子琚便只云氏一家。

即便是太子琚，他一开始也瞒得很好，被人发现其妻并非华族还是很多年后随着苏夏闻名九州，很多人查苏夏时意外查出来的。

云氏一族，从一开始就没瞒过。

话题聊着就聊偏了。

石圭回过神来时天色都已不早了，只能先告辞。

之后的日子里，石圭有空便会来拜访。

一次两次谢琳还能理解为石圭欣赏谢玦少年英武，但这么频繁，还殷勤，除了谢玦还天真的以为石圭只是欣赏他，别人都已品出了不对味。

谢琳能看出石圭有求于自己，但原谅她猜不出来石圭想求她什么。

她一个治理内政的内相有什么能让统领一境兵马的上将军相求的地方？

将相不和不利于国家的道理辰王也知道，看他这些年用的相不拘内相还是外相都是知道分寸，哪怕和将领关系不好也不会扯将领后腿就知道。

总结，在彼此关系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的情况下，石圭真没什么需要求她的地方。

石圭对于内相这种偏文的公卿的印象很是朴素：一个个都是人精子，别人什么都没说就知道别人想什么了。

对于辰王以前用的内相，石圭这么想没毛病，但对于谢琳，做生意和气生财加以利动人就够了，久而久之，谢琳练不出那等读心术。

俩人耗了四五日都没谈到正事。

最后还是云唐提醒谢琳：“石圭爱兵如子。”

谢琳反问：“哪个常胜将军是对士卒不好的？”

对士卒不够好，等着战场时不论多么天才的计谋都败于底下人不够拼或是不够上心吧。

不是每个对士卒好的将领都是常胜将军，但能够成为常胜将军的人肯定对士卒不差。

提醒到这份上谢琳也明白过来了。

当兵并不是个好工作。

只看辰王在战争中死掉的儿子数量就知道这份职业有多差了。

但也没法，当了兵好歹能有一口吃的，很多人都是为了一口吃的参军的。

最重要的是，大部分人也没有选择参军与否的权力。

战争频繁，因而列国都是征兵制。

所谓征兵制，家家户户，除非独子，否则有战事时都要出个人参军，若是战死了，就继续出人，直到全家死得只剩下一个男丁为止。

也有一些国家，哪怕是独子也在被征兵的名单里。

入伍之后想要离开军队就很难了，要么战死了，要么就是残疾了没法再打仗。

再或者是突然爆发大战，被征的临时兵，战争结束时只要还活着，军队不需要那么人了便可回家。

第三种是幸运。

第一种看运气，有的国家对于战死者的家眷会有抚恤，有的多，有的少，也有的没有抚恤。

第二种，这个很难说幸运。

一个残疾人要如何生存下去？又要如何养家糊口？

残疾退伍的士卒，除非本身家境优渥，不然即便拿着伤残退伍的抚恤金回到家也必然急剧增加家庭的生活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