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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好像不简单,音楼摸摸额头,一脑门子汗。
她知道肖铎在宫外有兄弟,据说那兄弟得罪了人,后来被打死了,再结合月白的这番话,那么死的到底是谁?
她心里跳得厉害,那是个大秘密,太大了,果然要累及性命的。
难怪他字里行间总有种说不出的忧虑,除了东厂对朝廷造成的震动,还有他自身的原因吧!
怎么会这样呢,真叫人没了主张!
她咽口唾沫眈眈看着她,“你当初不是在宫里当差的吗,后来怎么出宫了?还有厂臣那个兄弟,在外面做什么营生?一直做花子?”
月白也愁苦,没个能说话的人听她一肚子的愤懑不平,眼前这位既然是太妃,总还有点用处吧!
要是可怜她,兴许能从中斡旋斡旋也不一定。
她是这么打算的,刚要开口,外面进来的人颇具警告意味地扫了她一眼,那张脸阴狠可怖,立刻让她噤了声。
“有些人总是怨怪走背运,怪小人作祟,怪老天没长眼睛,可有几个回过头去掂量过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冷冷望着她,“好与不好,不是别人造成的,很多时候都是自己的缘故。
秋月白,你的话太多了。”
月白嗫嚅了下,看见他,再也没有半点亲近依靠的意思了。
比陌生人更透三分冷淡,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是厌恶,恨不得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想自己真的是做错了,从遇见钱之楚开始就错了。
他的生命里已经不欢迎她的存在,她来找他,对他来说是个累赘,把她救上来也不过出于道义,他对她早就没有半点感情了。
她忘了哭,只是呆呆看着他。
她奢望过自己寻短见至少会让他有触动,谁知竟是一场空。
一个对你的生死都不在意的人,还拿什么去挽留?
他没有理会她,转过身冲音楼揖手,“请娘娘回去歇着,万不要再逗留了。
娘娘菩萨心肠不假,可消息要是传到京里,臣就是个照顾不周的死罪。
娘娘不想叫臣人头落地吧?”
他半真半假的话即时点醒了她,音楼心慌气短,站起身强自按捺了道:“厂臣说得很是,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朝外看看,月落柳梢,按着日子来算快交子时了。
她垂手给月白掖了掖被角,微微笑道,“那我就不多待了,你好好静养,等得了闲儿我再来瞧你。”
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她很快辞了出来。
回画舫上也是寂寂无话,她心思杂乱,想问他缘由却不敢问出口。
看见他对月白的态度,那表情那声气儿,想想就让人心头发凉。
太平无事的时候插科打诨不碍的,但是人人懂得自保,触到了他的底线,不知道接下来他会以什么面目示人。
音楼突然感觉他很陌生,仿佛只看到一个躯壳,躯壳后面空空如也,或许他不过是个戴着假面的恶鬼,一切的好都是表象。
她站在那里思绪如潮的时候听见他吩咐容奇,“女人话太多了惹人厌烦,你去配碗药,让她以后都张不了嘴,省得聒噪。
再瞧瞧她会不会写字,要是会……也一并处置了吧!”
音楼狠狠打了个寒战,他是打算毒哑人家么?毒哑了又担心人家会写字,要连同手筋一块儿挑断?她骇然看着他,低声道:“月白姑娘是个可怜人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
他哼了声,“因为她来路不明,管不住自己的嘴。
本来我还念着私情,希望她识时务些,好让她活命。
谁知道她自己不成器,偏要往邪路上走,可见我先前的妇人之仁的确错了,再容忍下去必定要出大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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