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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婉凝安静站着,既不动,也不作声。
虞夫人见状,慢慢呷了口茶,“你心里必是想着,有浩霆护着你,谁也拿你没办法,你且不必理会我。
是不是?”
顾婉凝刚要开口,虞夫人又道:“你不用分辩,我也不想听。
我这个儿子,聪明一世,偏在这件事上犯了浑,居然看不出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虞夫人摇头一笑,“也不怪他,连我也是到了现在才想明白。
你的确不是看上了虞家的门楣富贵,也不是稀罕‘总长夫人’这个身份,人人都想要的东西,你偏不想——因为你就是什么都不想要。”
她说着,目光倏然一冷,“是我们都小看你了。”
顾婉凝蹙了蹙眉:“夫人的意思,我不明白。”
“你明白得很。”
虞夫人冷然中带着愠意,“你母亲是死在这件事上的,你就让谁也得不着。
你恨你父亲,你能帮他能救他,可你看着他死。
你明知道朗逸跟霍家对浩霆举足轻重,你偏要挑唆。
你嫁给朗逸,就是要逼他走;你搓磨小霍,就是搓磨霍家……如今,你又逼着浩霆为了你,辜负他父亲的心血。
你觉得这天下亏欠了你母亲亏欠了你,你就叫谁也得不着。”
顾婉凝初时愕然,听着,却又平静下来,只眼中有些酸热:“您说的这些,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或许我说什么您都不会信。
可是,您要是真的以为他是为了一个女人,那就看低了他。”
“我怎么看我的儿子,还不用你来教。”
虞夫人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似叹似笑:“算了,之前的事,谁是谁非,我都不想再过问。
浩霆拿了主意非要跟你在一起,我也没有办法。
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希望你对我的儿子能讲一点良心。”
虞夫人端着描金的骨瓷杯子站起身来,缓缓踱到窗边:“这些年,他如何待你,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对得起你了。
可你在他身边,给了他什么?他十年戎马江山拱手,声名人望,无人能出其右。
他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一件让人耻笑的事——只有你。”
虞夫人回过头,审视着顾婉凝,“你要是有一点良心,有一点顾念他对你的情分,你怎么忍心看着他因为你被人耻笑?”
见顾婉凝抿紧了唇,面色发白,虞夫人淡笑着呷了口茶,指间的一粒祖母绿幽光凛冽:“改天你把一一带来给我见见,这孩子……既然浩霆说是他的,那就是。
其实,就算是邵家的孩子,养在虞家也没什么。
只是他眼下不在乎,未必将来也不在乎。
男人就是这样,小气起来,你跟别人多说一句话,他都恨不得杀人;大方起来,绿帽子也有人抢——你不用嫌我的话难听,比这难听的以后有的是。
你做得出,就得受得住,不要让他为了你这一点不痛快,就把他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都葬送了!”
她踱回来,将手里的杯子矜傲地压在那叠报纸上:“出了这样的事,你该怎么办?躲在男人怀里哭?我告诉你,从我这儿出去,你就去见致娆,叫她明天晚上跟你一起去听Bamberg的首演。
她要是不去,你告诉我,我叫她去。
我已经让新闻处安排记者去拍照了——到时候,有多甜,你就笑多甜。
“记住,不管什么事,你做到十足,别人就会信两分。
人都健忘,假戏做久了,那就是真的。
其他的事,不用我教你了吧?你们婚礼之前会有记者采访,到时候,把你养的那个小丫头是怎么回事交代清楚,烈士遗孤,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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