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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妍出事的这一天,在她回来并且被穆语蓉送回琼音院休息之后,穆老夫人将周氏独自留下了,且一直留到深夜。
只是,周氏从紫荆园出来的时候,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却因为事情太过不堪,且事关穆语妍的声誉,这位穆家二夫人少有低调到不敢声张,也并没让穆延善知道这些。
广安那边一时半会传不回来消息,穆语蓉倒是再去找过两次韩春杏。
周氏虽在她手里吃了那么大个闷亏,但被薛家二夫人缠上了,她要护穆语妍的名声便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倒没得为难穆语蓉。
穆语妍回府之后,整日待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穆立行与穆立慎知道她差点儿就走丢了,自关心不已。
到第二天夜里的时候,穆延善还是知道穆语妍的事,他回了琼音院待了不过半个时辰,便是对着周氏发了好一通怒。
向来为穆家下人觉得恩爱的穆二爷和穆二夫人,罕见的闹了一场大矛盾。
近两天,天气越是冷了下来,外边是一阵又一阵挡不去刺骨寒意,待在屋子里倒还好,多搁上几个炭盆,时时抱着袖炉暖着手便不至于难捱。
出门的时候,袖炉更没法离了。
穆语蓉近来在谋划着开上一间米铺,倒是想将朱雀大街这两间铺子直接拿来改一改用,却到底太高调了些,只得另谋打算。
从韩春杏那儿回府时,坐在马车内的穆语蓉想起这遭,便略掀开马车帘子往街道旁的店铺瞧过去。
冷风立时间灌进马车里头,养娘忙劝她别是冻着了,穆语蓉却搁下帘子,只说让车夫停了马车。
穿着深色大氅的宋景止此刻站在一间包子铺前,刚微笑递了铜币给卖包子的,正要拿了吃食再递给身边站着的两个衣衫褴褛、冻得直哆嗦的两名小少年,便听到有人喊自己。
声音传到耳朵里的一瞬间,他尚且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在余光瞥见穆语蓉时肯定下来自己没有幻听。
宋景止连忙转过身弯腰拱手与穆语蓉行了个礼,喊,“穆大小姐。”
穆语蓉也略回了个礼,微笑颔首,只说,“在马车里刚好看到宋公子,便下来打个招呼。”
宋景止听了这话,脸上微微一热。
穆语蓉的视线已落在旁边的两位少年身上,却见这两人瞧着几乎是长得一模一样。
她刚刚便注意到,大街上随处可见不少这样衣衫褴褛的老老小小又或者是年轻人,脚下只有一双草鞋,这样的天寒地冻,却怕是脚底板都得裂了。
再仔细看这两名少年,因为无法御寒身子直发抖,瘦得几乎脱形,黑黑脸颊浮着两抹紫红,唇上一圈泛起的死皮,巴巴瞧着宋景止手中的肉包子,怕是饿得不轻。
这般多打量打眼,只觉得很像是逃难的难民。
一时间这般想着,穆语蓉小声提醒了宋景止一句。
宋景止回神,忙将手中热乎的肉包子拿给两个少年吃。
见他们开始吃着了,宋景止才对穆语蓉道,“今年的雪下得太过厉害,天气又太冷,经常能看到大街上有难民走动。
后来打听一番,才知道是这些人有些是之前便逃难到临安城又无处安身的。
有些是因为住的地方碰着了雪崩,那村子原本是座落在山脚下,谁知夜里雪崩便埋了房,逃得慢的丢了性命,就算逃出来的也没了家。
这些孩子虽然逃出来了,可也无依无靠,只能住在城外的破庙,却没法靠自己挣铜板换点儿吃的,又身无分文。
要再这么冷下去,还不知能不能熬得过去这个冬天。”
“像他们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么?”
穆语蓉问一句,才说,“我瞧着他们长得相像,倒似乎是对双生。”
宋景止点了点头,那两名少年其中的一个,抬眼看了眼穆语蓉,又飞快垂下眼睑,两个人三两下各自啃完两个大肉包还剩了些,便快速藏在怀里,护得紧紧的,而后喊宋景止一声,便跑开了。
看起来,宋景止给他们买吃的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宋景止怕他们这般粗鲁举动唐突了穆语蓉,连忙道,“他们原本都是农户家的孩子,不大懂规矩,但没有多少的恶意。
只是因为时常被欺负,便难免对陌生人缺了信任,还请穆大小姐见谅。”
他们在这儿站了会,难免耽误店家做生意,因而便一面走一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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