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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也是一样,在将自己裹进松软的被褥之后,云倚风并未熄灭烛火,反而又将灯芯挑亮几分,从匣中取出一块红玉一柄小刀,靠在床头细细雕刻起来。
窗外,一夜细雪飘飘。
翌日清晨,季燕然看着他脖颈间挂着的红玉雕刻,迟疑道:“这是……”
云倚风答:“按照王爷的描述,雕了个血灵芝出来,保平安。”
季燕然:“……”
云倚风继续道:“哪怕是个假的,戴在身上,日日看着,想着真的,心里头也欢喜。”
说这话时,他语调温柔真诚,笑如春日暖阳,一双湿濛濛的桃花眼里闪着光。
季府随从良知尚存,不忍骗这重病之人,脖子一缩,“呲溜”
跑得比贼都快。
季燕然笑道:“好说。”
在接下来的路途里,云倚风整日将那红玉灵芝挂在胸前,真真当成宝一样。
他素来待人和气,笑起来又好看,三不五时还要捂着心口咳上一阵,用来彰显自己的病弱娇贵,搞得季府随从压力倍增,愈发惴惴难安,只恨不能现在就去路边田里挖出一株血灵芝,再缠上金丝银线,毕恭毕敬送给这无辜受骗的生意人。
马车驶得轻快,云倚风靠在软垫上打盹,像一只冬日里懒洋洋的动物。
季燕然坐在对面,认出他身下的板凳是由寒玉制成,在这滴水成冰的鬼天气里,寻常人只怕靠近就会打哆嗦,更遑论是贴身而坐——看来还真是中毒不轻。
“主子。”
季府随从在外头道,“我们到了。”
云倚风睁开眼睛:“寒雾城?”
“是。”
季燕然道,“阿福已经先一步去了客栈,替门主准备药浴用具。”
这一路下来,他对云倚风的生活习性已有大致了解,一言以蔽之,隔三差五要吃药,隔三差五要泡澡。
云倚风眉梢一挑:“是先一步替我备药,还是先一步在城中散布消息,好引岳家镖局的人前来?”
季燕然回答:“都是。”
云倚风也未计较,随他一道进了寒雾城。
这里是东北重镇,来往商贾众多,素来繁华热闹,这日又恰好赶上集市,人多得险些走不动道。
街边有卖糖山楂的摊子,一口大铁锅颠甩起来颇有气势,云倚风先前没见过,此时难免多看两眼,季府随从却已经殷勤买好两大包,笑容满面送了来——既然没有血灵芝,就只好在这些琐事上勤快周到一些,也好求个心安。
季燕然:“……”
“那是什么?”
云倚风吃着山楂,视线又落到一处矮台上,“花花绿绿一个大椅子,人还不少。”
季府随从解释,那是东北富户祁老爷的椅子,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搬出来,让大家沾沾财气,只要花上五文钱,就能亲自坐一回,听起来颇为划算。
或许是为了配合这把招财椅,每每有人坐上去时,旁边还会有祁府家丁“升官发财”
唱念一番,引来周围一片鼓掌喝彩,煞是欢腾。
云倚风道:“只花五文钱,就能在众目睽睽下丢人大半天,确实划算。”
季燕然闻言一乐:“百姓图个彩头罢了,云门主倒是嘴毒。”
“走吧,回客栈。”
云倚风兴趣索然,“这里人太多,闹得慌。”
季燕然用臂膀替他隔开拥挤人群,视线又在四周扫视一圈,这集市里百姓多,佩刀带剑的江湖客亦不少,也不知是因何而聚,寒雾城的武林门派只有岳家镖局一个,他可不希望在这当口闹出事。
不过在抵达客栈后,这个疑惑倒是很快就被解开,小二说岳家镖局的掌门人这个月过五十大寿,所以请了不少道上的朋友,排场极大。
“这位就是风雨门门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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