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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知我会随你回京,今天还故意说什么‘每个时辰都像是偷来的,明早又要走。
’”
洛信原才睡着,人就被踢醒了。
迷迷糊糊地伸手把人圈回来,半干的头发毛茸茸地蹭来蹭去,“不这么说,如何知道雪卿会心疼我。”
梅望舒实在绷不住,叹息道,“快别说了,我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谁教陛下这么说话的,该拉出去打板子。”
洛信原在黑暗里无声地笑,沿着她松松的衣襟,在肩头肌肤落下一串细细密密的吻,笃定带笑地道,
“雪卿心疼我。”
————
夜雨秋凉,黄叶满地。
清晨的瑟瑟秋风里,朝中三品以上重臣齐聚在京城北门外。
宗室获罪的三王,今日在官兵押解下,身着囚衣,钉上手铐脚镣,在城外和亲友辞行,彼此见最后一面。
洛信原给足了三王面子,亲自前来送别,赐下了离别酒,又赐冬袍。
他今日穿了身深色厚重的广袖交领常服,全程不苟言笑,天子气度不怒而威,送别场面颇为肃穆。
三个空酒杯放回漆盘时,在场的文武重臣们分明看到,圣上抬手抹了下眼角。
泪光在眼角隐约浮动。
众臣们唏嘘不已。
赐酒毕,轮到大宗正出面训诫。
大宗正拄着拐杖过去,丝毫不给这几位图谋不轨的皇族侄子侄孙脸面,拐杖指着鼻尖,挨个把三王骂得狗血淋头。
老人家的高嗓门在寒风里传出了半里地。
“……去关外后洗心革面,安分做人,多想想被你们拖累的儿孙!”
三王分别上了囚车,流放队伍从官道逐渐往北行去。
官道边聚集的众臣唏嘘谈论着,议论声许久不绝。
城外风大,刚才送别到一半时,梅望舒就被苏怀忠催促着坐进御用车驾里避风,只撩起一角布帘,远远地看着。
洛信原走过来时,不再掩饰神色,唇边勾起愉悦的淡笑。
梅望舒好笑地看他走近,提前下车,站在车驾边,把声线压低,调侃地问了句,“刚才真哭了?”
洛信原抬起右手,露出指腹上一抹红痕,低声答,“早上随身带了根红尖椒,刚才在衣袖里揉碎了。
辣劲十足,你试试在眼角抹一下。”
梅望舒忍着笑避开。
“今日送别仁至义尽,越发反衬得三王图谋作乱无德无理,不忠不义。
这场乱事至此算是了结了。”
“还差最后一桩事才算了结。”
洛信原早做好了安排,
“刚才已经当着众臣的面说了,下面要去太庙焚香祷告,将此事报给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们。
朕身为后辈,流放了嫡亲的叔叔哥哥,打算在太庙里静心沐浴斋戒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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