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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珠琢磨程文涵的病症,隐隐记得这冬季感冒大多都是内里积热,外感风寒,程文涵昨儿受了冻,回头又学别人饮酒吃锅子,这才折腾出来的病症。
旁的她不晓得,但多喝水是对症的。
因朱老太太年老畏寒,她那屋里的砌了炕跟灶间连在一处,大半夜的李氏不好去生火烧水,省的火一热将朱老太太闹醒来,便只有用一个小铜炉烧水。
这黑乎乎地折腾这些个,又得动静小,李氏可不容易。
红珠心里一叹,学李氏一样歪着身子靠在程文涵的小床边上,闭目养神。
耳边听得李氏在房间另一边翻动的细微声响,淡淡笑了笑。
天亮后程文涵醒了,红珠板着脸怒视他,只道:“哼,看你这小身板!
我怎不知道我竟养了个精贵公子哥儿一般的弟弟,嗯?你啊,没那能耐可别学什么名士风流,什么冷风别吹了,美酒也莫喝了,吃不了一点苦。
不,我看以后别让你读书,让你去田地里做做农活才好。”
程文涵还有几分迷糊,只摸着头,声音闷闷的,却是好奇问:“为什么去地里?”
红珠又哼了一声,端来一大碗温水喂他,“好叫你多劳动些!
你不晓得么,乡下村里的孩子都跟牛犊子似的健壮,说不得你在那里待几个月,冬日里再往冷水里泡一整天也经得住!”
程文涵咕咕喝完了水,见红珠又端来一碗,没别的话,低头又喝。
他总算明白了红珠的怨气,无奈说:“姐,我就算是跟牛一样健壮了,我也没那么傻往冷水里泡一整天。”
红珠瞪他一眼,“还敢驳嘴!”
程文涵可怜兮兮地说:“好,好,等我好了,姐姐让我做什么就是什么了,扔我到地里我也长得好好的。”
红珠笑,“你是什么庄稼苗子么?”
程文涵一听也笑了,一会儿才说:“姐姐,往后我每天起来做五禽戏,一点好好锻炼身子!”
“你记得才好!”
红珠往他头上重重一拍,转身去厨房想给他熬粥吃。
却见李氏也要起来,红珠瞧那脸色便知不好,“娘,你就歇一天吧,今儿我去做早饭。
弟弟精神得很,我看没什么大碍,你别操心了。”
李氏说:“今天碧云回门,还不知如何呢,我得起来帮忙做活。”
顿了顿又说:“虽没什么大碍,到底是熬一热姜水给他喝了。”
红珠上前拦下她,“难道熬姜水我也不会了么?”
她想了想又悄声说:“娘不是不知道,那赵家迅三爷去了京城呢,今儿哪儿有姑爷回门?”
李氏道:“到底是赵家先前答应的,即便迅三爷不来,碧云也该回来。”
红珠挑眉,“那也好,碧云姐又不是什么外人,还能念叨家里没有好生待客么?”
李氏笑,“你这丫头,这出嫁了是不一般的,你当我们待客是为你碧云姐么?是为陪着她一道的那些人罢了。”
“竟是糊弄这些面上情分。”
红珠不喜,“就是来客也是中午,如今时辰还早,顶多娘今天不去食铺就是了,依着娘这什么饭做不出来。”
几句话让李氏还是躺下了。
因着屋里一个病一个累的,红珠也没多少心思去想碧云回门的事,手脚利落地熬了白粥,又煮上了姜水,想及程文涵那样心里还有些埋怨,随手找出来些黄连扔了下去,好叫他尝尝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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