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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清晨绕屋散步时,我看到主人的窗子开着摆来摆去,雨都直接打进去了。
我想,他不在床上:这场大雨要把他淋透了。
他一定不是起来了就是出去了。
但我也不要再胡乱猜测了,我要大胆地进去看看。
我用另一把钥匙开了门,进去之后,我就跑去打开板壁,因为那卧室是空的;我很快地把板壁推开,偷偷一看,希刺克厉夫先生在那儿——仰卧着。
他的眼睛那么锐利又凶狠地望着我,我大吃一惊;跟着仿佛他又微笑了。
我不能认为他是死了:可他的脸和喉咙都被雨水冲洗着;床单也在滴水,而他动也不动。
窗子来回地撞,擦着放在窗台上的一只手;破皮的地方没有血流出来,我用我的手指一摸,我不能再怀疑了;他死了而且僵了!
我扣上窗子;我把他前额上长长的黑发梳梳;我想合上他的眼睛,因为如果可能的话,我是想在任何别人来看前消灭那种可怕的,像活人似的狂喜的凝视。
眼睛合不上;它们像是嘲笑我的企图;他那分开的嘴唇和鲜明的白牙齿也在嘲笑!
我又感到一阵胆怯,就大叫约瑟夫。
约瑟夫拖拖拉拉地上来,叫了一声,却坚决地拒绝管闲事。
“魔鬼把他的魂抓去啦,”
他叫,“还可以把他的尸体拿去,我可不在乎!
唉!
他是多坏的一个人啊,对死还龇牙咧嘴地笑!”
这老罪人也讥嘲地龇牙咧嘴地笑着。
我以为他还打算要围绕着床大跳一阵呢;可是他忽然镇定下来,跪下来,举起他的手,感谢上天使合法的主人与古老的世家又恢复了他们的权利。
这可怕的事件使我昏了头:我不可避免地怀着一种压抑的悲哀回忆起往日。
但是可怜的哈里顿,虽是最受委屈的,却也是唯一真正十分难受的人。
他整夜坐在尸体旁边,真挚地苦苦悲泣。
他握住它的手,吻那张人人都不敢注视的讥讽的、残暴的脸。
他以那种从一颗慷慨宽容的心里很自然地流露出来的强烈悲痛来哀悼他,虽然那颗心是像钢一样地顽强。
肯尼兹先生对于主人死于什么病不知该怎样宣布才好。
我把他四天没吃东西的事实隐瞒起来了,生怕会引起麻烦来,可我也确信他不是故意绝食;那是他的奇怪的病的结果,不是原因。
我们依着他愿望的那样把他埋葬了,四邻都认为是怪事。
恩萧和我、教堂司事,和另外六个人一起抬棺木,这便是送殡全体。
那六个人在他们把棺木放到坟穴里后就离去了。
我们留在那儿看它掩埋好。
哈里顿泪流满面,亲自掘着绿草泥铺在那棕色的坟堆上。
目前这个坟已像其他坟一样地光滑青绿了——我希望这坟里的人也安睡得同样踏实。
但是如果你问起乡里的人们,他们就会手按着圣经起誓说他还在走来走去:有些人说见过他在教堂附近,在旷野里,甚至在这所房子里。
你会说这是无稽之谈,我也这么说。
可是厨房火边的那个老头子肯定说,自从他死后每逢下雨的夜晚,他就看见他们两个从他的卧室窗口向外望:——大约一个月之前我也遇见一件怪事。
有天晚上我正到田庄去——一个乌黑的晚上,快要有雷雨了——就在山庄转弯的地方,我遇见一个小男孩子,他前面有一只羊和两只羊羔。
他哭得很厉害,我以为是羊羔撒野,不听他话。
“怎么回事,我的小人儿?”
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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