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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这人怕是太鲁直了,也是不愿让她心里觉着有负,便坦白道:“我来南京和上海办些事,正巧今天收着家里转来的电报,便赶了来。”
说话间,若颖蹲下身,让扑过来的抗儿亲了亲脸,一边笑着对我讲:
“这可真巧,要是再晚两天,就见不着了。
我弄到了小年夜的船票,后天就走了。”
“妈妈,干爸说是和咱们一块走。”
“抗儿不能乱讲,”
若颖抚摸着抗儿的头,可眼睛看着我时也似是在问。
我苦涩地笑笑,轻轻地摇摇头:“家里有些事不好办。
待办完再说吧。”
金大夫怕是看出我有些话不便当面讲出,便拉过抗儿,笑着道:“老李,你和若颖出去走走吧。
上海这鬼天气,难得今儿放了晴。
我再陪会儿抗儿。”
出得门来,我们都说还没在这传说中的大上海外滩上走过,便先顺着路向东,再沿着黄浦江边漫步而去。
路上我和若颖讲了白莎的事情,一时两人惆怅,便都不知再说什么。
确如老金所说,这冬日正隆之刻,难得见着这么一个晴天。
太阳晒在身上,驱走了湿寒之气,江边吹来的惠风似是也并不在意时令和时局,给人心头揉入和煦。
想来这江边在往日也是恋人浪漫的所在,可此时,天公虽作美,而人事不尽意。
临江大道上冷清无人,却只有群群灰色的鸽子仍是自顾自地四处觅食。
“老李,真有可能来看我们吗?”
若颖默然良久,终是问了出来。
“台湾虽是远了些,但总是能去,”
我斟酌着言语,“就看白莎的事情,若是能安排妥当,也许过两年便去看你们。”
她沉默着又走了几步,轻叹了一声:“前两年从重庆回北平时也没觉着怎的。
虽然离着也不近,可毕竟是胜利了,也没觉着怎么离愁别恨的。
可这次,心里真是没着没落的。
离开北平那会儿,好多人都在撤离,为了一张机票有把房子都卖了的,那便是做好了不再回来的打算了。
哎,我听说后来飞机场都丢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那你还会回来么?”
若颖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这些年老是跑反,也真累了,我想去了台湾,还是争取就住下了吧。”
想着从此海天相隔,不禁黯然神伤。
可回味这些年的颠沛流离,却也不敢说这不是个好归宿。
我试着忘去自己的忧愁,努力地笑笑道:“若颖,去了台湾你还不成家?我这人是没这个缘分了,可是老金也等了你这么多年了。”
“老李,没看出你也会开玩笑?”
若颖脸上终于浮出些微笑。
我看着若颖,郑重其事地说道:“你知道吗,我突然又想起了当年你在天池寺里抽得的签。”
想起伤心往事,若颖一时默然。
“我本不该提这些往事,不过这次我忽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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