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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南方四季如春,倒真是羡慕。”
“再暖,如果暖不到心,也是白费。”
我回以一个薄薄的微笑。
“今日之事,多谢公主了。”
我知道她已经晓得来龙去脉,不作言语,只说了两个字:“无碍。”
说话间,冉嫔恰好走了出来。
韩萱见此,便不再说话,朝我和冉嫔福了一下礼,携着宫人回去。
我立在风口,掖一掖披风的两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眼睛看着廊下的绿菊,道:“冉嫔娘娘今晚受了这样的惊吓,回头本宫让人炖了血燕送一碗到娘娘那里压压惊。”
冉嫔的脸色早已恢复如初,虽然还有些余惊未了的气色,但趾高气昂的模样到底还是回来了。
“不牢公主费心。
公主今晚这样大一出戏,如果嫔妾不跟着演,岂不是愧对公主了。”
“冉嫔客气了。
今儿个成昭仪小产,想必冉嫔与成昭仪姐妹情深,来日必将亲自前往抚慰一二,届时还劳烦冉嫔替本宫多问候几句才是。”
说罢,我欲走,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嘴角又浮现那抹阴毒的笑,道:“本宫倒是忘了,刚刚冉嫔自请为皇嗣斋戒十日。
想必冉嫔与成昭仪的姐妹情深要待到冉嫔解了禁足之日方可一叙衷肠。
届时韩萱即位,有皇后侍奉君侧,想必冉嫔更能得空多多看望成昭仪了。
姐妹情深原不在这朝暮之间。”
冉嫔脸色骤变,憋得满脸潮红,欲说些什么,但见到康福走了过来便止住了声,只一昧跟康福客套。
“康公公不是侍奉皇上到成昭仪那了么?漏夜前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康福见冉嫔一脸期待的模样,又看看我在侧,有些为难地道:“皇上吩咐,既然冉嫔小主已被禁足,更深露重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说罢,冉嫔的脸色从潮红变成深紫,欲反驳几句,却看在康福侍奉君侧的份上不敢妄动,只能硬生生憋下去。
到底是宫人机灵,见冉嫔如此,连忙扶着她回宫去。
康福见冉嫔走后,便朝我作了下揖,道:“皇上明日欲前往晨曦宫欲公主共用午膳,请公主好生准备。”
“知道了。”
此时仪元殿里的歌舞早已撤下,夜宴的东西也陆陆续续有宫人撤下,仿佛有一瞬间,安静得我以为我已经脱离了后宫的重重宫闱,立足于广阔的天涯海角。
然而秋风一吹,冷得我醒过来神,周围却依旧还是冰冷的红色砖瓦宫墙。
身上依旧还是那套银霓红细云锦广绫合欢曳地望仙裙,头上的珠钗笨重地压在头顶,金叶流苏在风里摇摆不定,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满身的奢靡和脸上厚重的脂粉拽着我醒着神,笑得得体大方,时刻都叮嘱着我身为大央公主的身份和自幼烂熟于心的宫规礼仪。
有一瞬间,或者不只是一瞬间,我突然精神松垮,仿佛千斤重压在身上,压得我无论如何都踹不过气。
我闭上眼睛,在风里吹干净脑子里所有想松懈下来的想法,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等出宫开府,一切都会好的。
可连我自己都信不了这句话。
一道恩旨,将我曾与心上人同居共眠的翠竹山庄赐予我所有。
外人只道君恩隆重,殊不知这样一道恩旨确是在提醒我与那段过往的牵扯。
如若不是我一向谨小慎微,预先命人将小周子扣押在晨曦宫,恐怕此时我未必能比冉嫔的处境好多少。
这紫禁城到底还是冷的,这么多年,这么多鲜血都无法暖和半分。
来日,我是福是祸难言。
但既然是他心爱的居所,无论如何,我都要为他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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