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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漪约束了门下,未曾掺和进来,刘藻未表态,帝党琢磨着陛下的心意,隐约有为卫皇后与太子平反之声。
刘藻特召见了一回舂陵侯,问过方知,那奏本竟是舂陵侯自己的意思。
他是宗室,又是皇帝长辈,且还在长安,自以这一年来,朝堂稳定,也该为皇帝正一正名,也免得别有用心者借皇帝名分生是非。
舂陵侯当真一派长者关怀,殷殷道:“臣为的也是我汉室稳固。”
刘藻当真哭笑不得,也好言答应,又封舂陵侯次子为关内侯。
有这一出,大臣们自是以为陛下下了决心要为武帝立庙,而后澄清太子之冤,不料接下去宣室殿却没了动静。
小皇帝安安分分,每日读书习射,看一看奏疏,又或与伴读们蹴鞠为乐,竟再未提起过此事。
太后见此,自是高兴。
立庙一事,也就压了下去。
至岁末,昌邑王又来哭穷。
刘藻哭笑不得,也不知刘贺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只是他既上本,刘藻也愿显示宽和大度,令再为他添五百汤沐邑。
增封汤沐邑的诏书甫一出京,掖庭令也来了长安。
他已是一垂垂老矣的老翁,着麻衣,戴冠,拄杖,行走需人扶持。
他颤颤巍巍地入了宣室,刘藻忙起身相迎,都不必他弯身,便扶着他坐下。
为官之人,纵使年迈,心中仍绷着一根弦,不当说的话,是不会开口的。
掖庭令望着刘藻,声音也是颤的:“多少年了,仆臣还能再见陛下。”
刘藻歉然道:“使阿翁深冬奔波,朕心不安。”
掖庭令摇头,颤声道:“陛下,是欲知,当年之事?”
刘藻颔首:“当年朕年幼,得卿相助,方有今日。”
掖庭令花白的胡子抖了抖,显然是觉不敢当此大功,可又因年迈,神情变得迟缓,动作也不灵便了,过了许久,方缓慢道:“臣力微薄,哪里能将皇孙之事,上达天听,武帝能知陛下降生,是因常侍将武帝引来了掖庭,臣方得叩阍,面禀大事。”
常侍是中朝官,乃是武帝近臣。
刘藻心道,这位常侍与朕有恩,朕当厚谢。
她温和道:“是哪一位常侍?”
掖庭令答:“谢常侍。”
刘藻听到一个谢字,心跳骤然加快,果然,接下去,掖庭令缓慢道:“谢常侍,今已贵为相国。”
刘藻知谢漪帮过她,却未料到,她帮了她这样多。
她深吸了口气,按捺下激动,又问:“是谢卿帮了朕?”
掖庭令闻言,并未立即答话,反倒有些惊讶,浑浊苍老的眼眸中显出意外来:“陛下竟不知吗?谢相所为,又哪只这一件?当年陛下得以降生,未受小人暗害,也是谢相之功。”
刘藻将手握成拳,极力稳住语气,沉声道:“请阿翁细言之。”
幸而掖庭令虽年高,身体却很健朗,一路奔波,至宫中,还能有精力,说上一大篇话。
他一面回忆,一面道:“陈年旧事,如奔逝之水,不可追忆。
丞相行事缜密,在当年,便未泄露,至今将近十六载,除了老臣,怕是再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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